苦丁茶平常夫妻成了亲也没有再分房睡的道理,尤其薛岑惦记了这么久,更是食髓知味。琴濯暗地里头大,卧雪拿来的药膏她还没来得及用,晚上薛岑偏又赖着不走,叫她为难不已。薛岑都被她幽怨的目光盯得不对劲了,不禁想拿起镜子照照自己脸上是不是刻了禽兽两个字,自己就是不想同她分开而已,怎么好像他已经将人怎么样了似的。“不碰你,过来睡。”薛岑拍拍身边的位置,手上还捧着一卷好像证明他清心寡欲的心经。琴濯揪着一旁的帘子,目光在他暗色寝衣之间露出的胸膛上瞥过,只能放弃抵抗,“我还要去洗脸。”“快去快回。”琴濯听到后,回过身冲着他道:“别偷看!”薛岑笑着叹了声气,将神思再度聚集回手里的心经上。琴濯在里头还站了半晌,确信他不会过来方才偷偷摸摸到屏风后解衣,上完药等了一阵才回去。被子有薛岑的体温温着,与汤婆子滚过的燥热不同,整个被窝里都是匀称的暖意,拢在身上的时候就像一个暖暖的怀抱。琴濯暗叹这倒是个好炉子,扭头看薛岑还在目不斜视地看心经,问道:“你似乎很喜欢看这些佛经?”以前也常见他手边放着,要说他真的清心寡欲,那是半点不着边,她觉得以他这般心性,修习佛经的话佛祖都要发怒了。“平心静气。”薛岑的目光从最后一句话上收回,将心经放在一边,抬手去给她掖被子。琴濯恍若惊弓之鸟,一下就坐了起来,“你说过不碰我要干嘛!”“……”薛岑扬着嘴角,照旧伸过手去,将她摁回被子里,将被角给她掖好,然后拍了拍,“睡觉。”琴濯方知自己是误会了,脸上不禁也有丝尴尬,眼神直勾勾盯着床顶,两手捏着被子躺得直直的,干巴巴道:“好梦。”薛岑轻笑着摇了摇头,方躺下又听到她在黑暗中幽幽问道:“你真能忍得住?”她小心翼翼的问话里充满了对自己的不信任,薛岑不禁气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忍不住了。”床帐里转瞬没了动静,不多时薛岑就听到她平缓的呼吸声,挨过去一看人已经睡着了。“还以为你多有戒心。”薛岑失笑不已,轻手轻脚地躺过去,将人捞到自己怀里抱着,以前觉得一到秋冬就背后心窜凉风,现在总算是有个人互相暖着了。只是想到琴濯这战战兢兢的态度,薛岑也不禁蹙眉反思,自己昨夜是不是太过了,惹得她如此抗拒,看来还是不能过于急躁了……一夜安眠,琴濯总算补足了些精神,早上起来看到整整齐齐的床榻,心道那男人还算说话算话。不过薛岑的话也是有时限的,在霖山行宫这段日子,琴濯着实体会到了什么叫色令智昏。她也算明白了为何当初粉儿刚嫁去陈记干果铺时,天天显得精神不济,男人果然都是耗人心神的妖精,除了耽误她炒菜,半点用都没有。不过薛岑还是有大用处的,琴濯还指望着他保孟之微的命,给他补补“阳气”也认了。可这以色侍人显然也不是好差事,有那么几日琴濯都觉得自己要英年早逝了,还是逝在床上的。史书上素来有精尽人亡的皇帝,倒是还没听过有脱力而亡的妃子,琴濯感觉自己应该能当头一个,名垂青史了。好在行宫之行已经结束,马上就能回宫了,到时候薛岑每日要早起上朝,他自己应当也会收敛,起码不会通宵达旦地闹腾。想到这里,琴濯几乎喜极而泣。今日琴濯跟着薛岑在书房里整理折子,本来正正常常的,那人也不知又寻思什么不正经的,琴濯看他动手动脚,便赶紧撂下东西跑出来了。待会儿还有朝臣要来奏事,她可不敢在这时候任他放肆,没的真要坐实“祸国殃民”的名声。从书房出来,丝丝的凉意便席卷全身。琴濯看到天际阴沉沉的云彩,猜想今日是要下雪了,到时候趁着雪夜泡温泉,一定很享受。她看到远处已经有朝臣往这边走来,便随卧雪从另一边过去。她现在的身份虽然已经不遭人怀疑,可她到底不敢太随意了,能不见人就不见人。没想到她刚走下台阶,倒是迎面碰上个赵文汐。她脚底一顿,打了下滑,险些就摔个屁股墩。“夫人当心!”卧雪连忙将她扶住,方才让她缓冲了下势头坐了下来。赵文汐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走上前来,微垂着眼恭敬问道:“夫人可有碍?微臣即刻去叫人来。”“不必了,多谢赵大人。”琴濯赶忙起身,颔首致谢,脸际的流苏面帘轻轻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