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一听,又是皇上后院的事,便不多打问了,只是暗自感慨皇上似乎对这位新来的夫人颇为宠爱,不过想想夫人是冯老将军唯一在世的亲人,倒是也没毛病。民间的嫁娶都是拜天地,拜父母,琴濯和薛岑双亲俱已不在,此间也是删繁就简了。琴濯倒比薛岑还这注重今日的洞房花烛夜,毕竟是叫她愁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没解决的事情。此前她偷偷买的工具被薛岑撞个正着,她就再没脸拿出来,一直耽搁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心里只盼薛岑这个童子鸡别发现什么端倪。为此,琴濯昨夜还点着灯研习了两本艳情小说,算是做足了理论基础。只是她这么认真地准备这件事,却忘了自己在成亲的一应流程上也属于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看到薛岑端着剖成两半的瓠瓜走过来时,脱口问道:“拿这瓢做什么?”薛岑把其中一半往她跟前递了一下,面色依然温和,“合卺酒,同饮一卺,即成夫妻。”琴濯心里登基咯噔了一下,慌乱之下忙道:“以前条件不好,成亲也是一切从简,我以为夫妻只是喝交杯酒呢……”她话音刚落,薛岑已经将一半瓠瓜抵到她唇边,似乎并不想听她说起以前成亲时的细节。琴濯反应过来,未免多说多错,赶紧将那酒一口闷了。薛岑见她把个合卺酒喝如此豪爽,不觉失笑。虽然今日的一切只是走了个形式,可琴濯还是觉得此间的气氛真实暧昧,两人一对视,便禁不住天雷勾地火了。临到途中,琴濯却又将薛岑掀开来,几次三番后,薛岑也气急败坏的,眼里仿佛点着两搓小火苗,灼灼地烧着她,“琴喳喳,你是想急死我么?”上次他这么叫自己的时候,还是因为跟孟之微见面而吃醋,琴濯这会儿听着,也知道他是着了急,忙安抚地拍了拍他胸口,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薛岑看她的眼神愈发烧起来,嗓音带着撩人的喑哑,“你确定?”琴濯满面赧然,只是揽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挨过去。美人都主动投怀送抱了,薛岑觉得自己再磨叽反而不像回事,将人打横一抱,朝着隔壁的浴池而去。这一夜直到天光乍破,值守的卧雪等人都没听到里头的吩咐。不觉日上三竿,卧雪才看到神清气爽走出来的薛岑。薛岑看了下宫女端着的盥洗用具,信手接了过来,只是进去没多久,好像就被琴濯赶了出来,脸上却并未见丝毫愠色,反吩咐卧雪道:“小心伺候夫人。”卧雪忙颔首回是,着小宫女一一进去,自己随后跟入,看到那掉了半片帐子的床榻上,美人扶着床柱青丝披背,积了一夜的暧昧气息似晨雾不散,将那轻纱之间的美人悄悄笼住,叫人不自觉就想到被雨水打过的海棠,惹人生怜。卧雪忙上前几步,将要下榻的琴濯扶住,“夫人要什么,吩咐奴婢就是。”方才有薛岑在,琴濯还能硬撑着一些,这会儿一放松,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抗议她昨夜的馊主意。迷乱之际,她自己做的那些准备都通通抛诸脑后了,哪里还顾得上装什么“身经百战的老手”,也不知道昨天在水里有没有蒙混过去……琴濯抚了下发热的脸,觉得仅仅是坐着两条大腿都是软的,便暂时没有起身,接过卧雪递来的面巾擦了把脸。卧雪依照她的习惯,每日清晨都会准备一壶井花水,来这霖山行宫也不忘。琴濯感慨于她的认真体贴,犹豫之后悄悄同她交代:“一会你帮我找些消肿的药膏来,千万别让皇上知道了。”卧雪见她一脸羞窘之色,也会过意来,忙垂下眼道:“奴婢省得了。”琴濯很想再窝回床上睡个天昏地暗,又怕太过了惹得薛岑起疑,可出了门连院子都没走出去,就觉得哪哪都不对付,只好又回去了,歪在榻上捡了个绣绷子绣花。薛岑处理完事务就过来了,琴濯看他精神奕奕,面带春风的模样,跟自己可是大有区别,不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妖精变的,惯会采阴补阳……薛岑坐下之后,顺手揉捏上她的小腿,见她身上崭新的衣裙,道:“身子不适还出去了?”“你也太小看我了!”琴濯好像被踩了尾巴,一下就坐起身,生怕他发觉自己精神萎顿。薛岑只是笑笑地看着她,抬眉哦了一声,“精力挺足的。”琴濯一下就成了怂瓜蛋,卧回去一脸虚弱,“没有……我精神差得很。”不过她这样子有七分倒是真的,尤其方才坐起来急了,一边大腿都差点抽筋,她也只能暗地里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