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懂什么了?”鹿明烛难得有笑模笑样的轻松时候,李雨升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朝鹿明烛伸出手去,让他过来握住了,道:“这几天可折磨死我了,哪个人活着活着能遇到这样的事儿?煎熬啊,我都觉得自己心理变态了,能去客串一把《汉尼拔》,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了,你得好好补偿我,知道吗?”
“好。”鹿明烛被李雨升拉着手,低头看李雨升搓弄着自己手指的关节,轻轻应声,“你想要什么补偿?”
“既然是这个事儿弄出的心理阴影,还是得拿这个事儿脱敏啊——回头你让我多戴几层套,试试。”
“……”
“干嘛这个表情?哎,你说咱俩这样真跟避着不能要孩子一样了,都是怕闹出人命的事儿。”李雨升说着话,自以为幽默地笑起来,越咂摸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那么点道理,鹿明烛看着他,实在有些无奈,李雨升笑了一会儿,将鹿明烛更往前拉了几分,另一只手捂在了鹿明烛小腹的位置,挑了挑眉:“小美人儿,你到底能不能怀个鬼胎给我?”
这一瞬间,鹿明烛觉得李雨升的手烫极了,隔着三层衣料烙在自己腹部,说出来的话也烫极了,几乎灼伤他的耳朵,一张脸霎时红了起来,房间顷刻间被香味填得满满当当。
“我发现了,你是有点不禁逗。”
鹿明烛的异状来得毫无预兆,连眼睛都因为这一句话而变灰,李雨升咧着嘴,将完全慌了神的鬾鬼拽到自己眼前,用双臂死死锁着鹿明烛的腰,不让他逃开也不许他推开自己,将脸埋在鹿明烛的腹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过了头的浓香已经算不得太好闻的味道,化成有了实质的烟雾飘绕着,李雨升抬起头来,自下而上地看着鹿明烛涨红了的、满面焦急的脸,低声道:“明烛,可能鬾鬼这个香味儿是为了催晴、魅惑人的,但是我和你说我从来没受到过这个味道的影响,也不是骗你。不信你看。”
李雨升握住鹿明烛的手往下拽,按在自己没什么波澜起伏的位置,认真地看着鹿明烛:“你这个香味儿对我没用,只要我不想……嗯,现在是因为你摸了才开始精神的,和味儿不味儿的没关系。”
鹿明烛错开眼去,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喉头滚了滚,强将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了,想逼着自己开口说点别的话,然而嗓子里实在紧得要命,手心里也热的要命,不由得贴向李雨升,屈膝坐在他的腿上,将李雨升牢牢抱住了。
鹿明烛抱得紧,李雨升能感觉自己胸腹位置被堤着,忍不住狠狠捏上鹿明烛的腿,低声在鹿明烛耳边问:“要不要老公帮帮你?”
李雨升一句话便说得鹿明烛身体发抖,却还坚持着埋在李雨升的肩颈处摇头,李雨升逗弄了鹿明烛一番已然心情大好,并不逼迫他什么,只将鹿明烛搂紧了,借着摇晃的姿势噌来噌去。
经过一番实践,李雨升严肃且正经地得出结论——佘出来的东西直接喂给鹿明烛,也还是会损害阳寿的。
鹿明烛坚持认为李雨升早就知道这个结论、在明知故犯——毕竟从翁有鹤手里把鹿明烛接走的前几天,他就一直是这么干的。
李雨升被鹿明烛戳破,脸不红心不跳,只淡淡用一句:“下次不给你吃了应该就没问题。”一笔带过。
过午后,李雨升放鹿明烛在家里待着,自己一个人出去给父亲买些卤肉顺便打酒,路过尹家小楼的时候,脚步不由便停住了。
——实则也不是“路过”,尹家压根不在李雨升家到市集的必经之路上,李雨升实打实地拐了个弯,特意走了过来。
因为鹿明烛眼下算得上坑害人家孩子嫌疑最大的人、之前又是被李雨升带来的,饶是李雨升和父亲已经受过了几次官方盘问、后又因为母亲病逝的事情囫囵过去,但在真相大白之前,和尹家生出来的这些嫌隙是抹不掉的,更何况,李充婉的事情,恐怕永远不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李雨升与尹二姐的隔阂,怕是这辈子都再填不平了。
早先一片红彤彤喜庆景象的小楼,今日今时挂着黑布白灯,素往连日的热闹荡然无存,只留下凄清冷淡。
你想不想弄我
李雨升静静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终归是没有走进院里,单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个准备好的、装钱的白信封,塞在了之前鹿明烛塞符箓的砖缝里。
尹家不缺钱,更不缺这点慰藉,但一日之内痛失两个女儿的撕心裂肺之痛,却是他李雨升一手造成、也无论如何填补不成的。
无论初衷如何——甚至就连道歉,都无法解释分明,最多用谎言敷衍填补。
李雨升连叹气都觉得没有资格,低着头转身离开了。
晚上李雨升与李父喝酒吃饭,鹿明烛全程待在李雨升的卧室里没有出来。
怎么说都有点没礼貌的举动,李父不是很介意,李雨升则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且如果真的要仔细琢磨,抛开“辈分”不谈,以两个人的岁数,还该是李父去给鹿明烛问好,怎么想怎么有些滑稽。
父子两个没有喝多,不过小酌,故而说话声音也低小。李雨升将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十万块钱全给父亲留下了,推诿之间说了些没有营养的话,而母亲的黑白照片和灵位就摆放在玄关,前面还是鹿明烛下午上的香,弯弯绕绕地散发着松散的味道,照片上的人始终微笑着,和蔼地看着自己生前最为熟悉的一切。
隔天李雨升和鹿明烛起得早,天还没亮。李雨升给鹿明烛裹严实了便先往外走,鹿明烛跟在后面,与玄关处李母的照片对视了一眼,飞快地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来,放在了供果盘边,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快速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