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病重,无法起身,真的。”末了,怕洛妤不信,还补上了一句真的。洛妤顿时了然于心,心底有了猜测,顾延这么说的话,恐怕皇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直处于昏迷中,不然这种场合就算多么病重也该来主持大局。既然皇后也病重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随皇帝而去,这可真是……让人难过。虽然她跟皇后无亲无故的,但皇后到底是顾思源名义上的母亲。就算平时并没有多加管教顾思源,但对一个孩子来说,失去父亲后,又要失去母亲,只剩下皇叔皇婶陪他,太难为他了。可就算千难万难,他也只能硬撑着走下去。她点点头,敛下心中的愁绪,刚想跟着人下台阶问问其他的情况,便听得有人朗声问道:“敢问安王殿下为何来迟一步?以至于错过了皇上的遗旨!”底下有一个没眼力见的大臣站出来指责顾延,他是王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工部侍郎。在王丞相的示意下,站出来诘问顾延。最近安王查他们查的紧,眼看火就要烧到自己家门口了,他们怎么还坐得住?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今日就要借着安王来迟的事扣上不敬的罪名,让人收敛一点!不然他们的老底都要被掀了。左右安王已经被封为摄政王,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若是能借此机会让人收手,达成互不干涉的平衡,他们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但是如果安王不肯放手,那……看来他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了,不能让人就这样抓到他们的把柄!说话的大臣只是饱含着自己的私心,四面却有许多大臣纷纷附议,对着安王议论纷纷。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极为失礼,极不尊重的,又不是病重到起不来身子跟皇后娘娘一个样。顾延冷着面看着出声的大臣,其中的小心思不言而喻。随即冷哼一声,对上底下大臣们或疑惑或诘问的眼神,抿了抿唇,朗声道:“宫中出现了可疑的人,本王过去排查,是以迟了些。”他见那位大臣还要说话,眸子一凛,一股戾气泛上,率先开口道:“难道诸位觉得皇宫出现可疑的人并不重要?”顾延浓眉一挑,直勾勾的看向那位大臣,浑身的煞意携风带雨裹挟而去。那人两股战战,被安王怼的无话可说。擦了擦额上的薄汗,灿灿的站会原地。他被王丞相看得一个激灵,他怎么感觉是恨铁不成钢?可是安王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说?难不成说皇宫里那所谓的可疑的人不重要吗?要是危害到了主子的安慰,那谁又说得清呢?正三品皇宫统领裴华冷哼一声,对安王和丞相一派的明争暗斗置若罔闻,只是安王提到了宫里有可疑的人?这可是他的巡查范畴!“那不知道安王殿下可有找到可疑人?”语气半是讥讽,半是质问。说话间透着满满的自信,眸间的得意不假辞色,仿佛已经看到安王痛哭流涕,给他们失声道歉的模样。他可不允许安王打着这样的幌子,随便给他扣上一顶玩忽职守的帽子。裴华敢这么肯定,就是确信皇宫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偏偏是这种时候哪来的可疑人物?说起这裴华,倒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他也算的是保皇党一派。自兰贵妃殁了后,整个御家树倒猢狲散,连皇宫禁卫军统领一职都被皇上收回了。而他被皇上看中,连连提拔,官升正品。他很清楚自己是为皇上做事的。于是借着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外面势力送进来的探子都拔了个干净,让皇上大为赞叹。但近一个月来,随着皇帝的昏迷不醒,他做事也便束手束脚起来,难免有遗漏之处。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能相信安王就那么巧,正好抓到了人!整个大殿随着裴华的不断逼问陷入了寂静,就连洛妤都以为这是顾延找的托词,连忙拉了拉顾延的衣袖,这可是在庆|丰帝的灵前啊,要是说假话的话,可能会遭报应的!顾延瞧这人咄咄逼人的样子,又看了看洛妤焦急的模样,淡定自若道:“抓到了。”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在跟人说用膳了一样轻松平常。此言一出,刚才还议论纷纷的朝堂顿时安静了。裴华嘴角扬起的笑意僵在原地,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模样,瞬间毁了一张刚毅的面容。那不敢置信的样子仿佛是生吞了苍蝇般,让人不敢苟同。就连洛妤都有些诧异,微微张开了一双樱桃小嘴,吃惊的望着顾延的背影。正午的阳光依然有些倾斜,却正好直直的映入这宣和殿内,顾延挡在了洛妤的身前,让她以为是顾延身上溢出了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