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惊奎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几个点地,落到了一直站在殿外的顾延身后,怒气冲冲对着悠然站立的人,压着声线,“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说好的安王继承皇位呢?他手中紧握的圣旨瞬间没了意义。“谁跟你说好了?”顾延转身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看也不看气急败坏的惊奎一眼,立马进了内殿。惊奎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手指被攥的嘎吱作响。他被安王耍了!从头到尾,安王都没有明确表示过答应他,一切都是他在自己脑补!气死他了,感情到头来,费力不讨好不说,还惹人家嫌!不过话又说回来,难怪丁晞念的圣旨是那样的,原来一切都在安王的计算之中吗?他们达成了交易?惊奎想破头也想不到是怎么回事,干脆一挥衣袖,瞬间飞跃而去。反正是他门顾家的事,跟他无关!不过,这亏他记下了!惊奎恨恨的瞪着已经看不见任何背影的安王,安王最好祈祷以后别来求他,不然!哼!顾延姗姗来迟,洛妤站在高处,正好看着逆着阳光而来的男人,仿佛顾延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主角,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闪耀登场。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相看无言。洛妤心下大安,瞧见顾延没事,什么担忧都放下了。整个大殿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众人敛声屏气,只听得安王步入殿内,一步一步踩出的踢踏声。顾延在众人或大量或意味深长的目光,一步步走向台阶之上。发难原本笑得春风满面的丁晞一看见安王本人,整张脸便垮了下去,似是想到了什么,眸间闪过丝丝不自然。变脸快得跟三月的天一样,霎时便面无表情,甚至隐隐变得更加狰狞扭曲。在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下,他死死的抓着拂尘的木柄,若不是他不会武功,只怕现在都要将木柄碾碎了。无他,就是这个人打乱了他的大计,让事情变成了现在这幅局面。还什么风月出霁、品行高洁?他呸!这个人可是不折手段的派人给他下毒,迫使他答应篡改圣旨!不过说到不折手段,他们也彼此彼此吧。总之,这一局,他栽了。可惜他们又回到了同样的,不过没关系,他十年都能忍得下来,更何况是现在?想通了这些,丁晞蓦然阴沉的脸瞬间变回了那个浅笑淡雅的模样,仿佛刚刚的阴狠毒辣只是一种错觉。他静静的看着顾延走向高台,靠近洛妤和顾思源,牵起洛妤的小手,两人相互凝视着。这一刻,他就是个外人,根本插不进去,洛妤的眼里也丝毫没有他。丁晞垂下眸子,不去看这恩恩爱爱的两人。他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阴沉,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要将所有人吞噬干净,不留任何余地。他后退几步,将地方让给了顾延,自己缓缓步入盘龙柱子后。浓中的阴影很快袭上了丁晞的身影,将他整个人藏进黑暗之中。顾思源乖乖的叫了一声皇叔,迅速把洛妤的手交给顾延。踮起脚尖,乖乖的带着一丝讨好的眼神望着顾延。虽然他已经是新帝了,可他根本就不懂治理朝政,也害怕自己性命不保,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一群人紧张到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时候最能让他依靠的就只有安王这位皇叔了。顾延捏了捏洛妤的小手,见人安然无恙,顿时心下一松,拍了拍洛妤的柔荑,侧过身,对着庆|丰帝的灵位一撩衣袖,跪在正中,对着牌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不言其他,就说庆|丰帝从小将他抚养长大就是他此生难以回报的恩情,长兄如父,现在去了,合该他尽心辅佐新帝。郑重其事的三拜过后,顾延低垂着头颅起身。从洛妤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神色,但想来不会有多么的好受,毕竟皇帝是他的亲哥哥。她心底深深叹息一声,看向身旁的顾思源,突然有些迷惑。如果裕王还在就好了。可惜,她看不懂人心,更看不到兰贵妃的野心。洛妤晃了晃脑袋,踱步到顾延的身边,借着衣袖的掩映,将手放到了顾延宽厚的大掌,无声的给予他安慰。顾延的掌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宽厚。而她的手心大多数时候是冰冷的,说不清是她抚慰了顾延,还是顾延安抚了她。或许纠缠纷扰,早就分不清了。洛妤舒适的喟叹一声,眯着眸子静静的享受这无声的一刻。旋即,眸子暗了暗,轻声问道:“王爷可知皇后娘娘为何不在?”顾延顺着两人相连接的手,一路向上攀折,手臂,香肩,白皙的脖颈,还有洛妤那张熟悉而略带惊慌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