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便是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尉迟嫣说罢,就往嘴里塞了一块荷花酥,口齿不清道:“好次,好次,真好次。长姐,你也来一块儿?”
尉迟姝满脸忧愁,看她吃得欢快,眉头又是狠狠一皱。
“你可少吃点吧,四殿下那边能不能行啊?”
景琯疑惑,“有什么不行?”
“他平日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懦弱又无……没什么本事。”她倒是顿了顿,看了尉迟嫣一眼,见其没什么反应,才又继续说:“陛下能同意他今夜就离开吗?”
“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尉迟嫣咽下最后一口点心。
“如今,长公主执掌西大营。陛下虽有兵符在手,但他哪敢惹长公主。长公主与许家关系匪浅,她可不会管朝堂如何风云涌动,要是想篡位,陛下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不过是为了承诺,一直蛰伏着,不然她早就成一代女帝了。”
景琯附和道:“是了。夏侯大人支持长公主,也只是因为当初二皇子痴傻。如今人好了。你不觉得继续忠心耿耿,就有些奇怪了吗?”
尉迟姝拧眉,当即就不作声,敛眸沉思。
尉迟嫣端着一个空碟,看她默不作声,又说:“不仅阿巳是筹码,如今,你也是。”
“我?”
……
“不错,儿臣叩请父皇恩准。”偌大的御书房内,李梵跪在其中,叩拜稳坐御案前的昭安帝,言辞恳切,掷地有声道:“儿臣听闻榆州水患,致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所以,特请父皇应允儿臣在二皇兄册封宴礼毕后,即刻动身前往榆州。”
昭安帝不动声色,只是朝身边侍奉的宫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宫人得到指示,相互递了眼神之后,全都错过还跪着的李梵,快步离了御书房。
待身后的门被重重合上之后,李梵心中的警惕也升了起来。
“先起来吧。”
昭安帝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疲倦,李梵只是用余光瞥他一眼,脸色灰败,眸光浑浊,气息也没匀多少,说话都能大喘气,他心下了然。
时日无多。
“吉妍给朕送了一份厚礼回来,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不失醇厚,乍一听却是正人君子,但结合品行而论,实则不然。
“阿巳,朕一直以为你安分守己,却没想到,你太令朕失望了!”
昭安帝似是气急了,抓起案上的一封书信砸到他脸上,骂道:“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看看这是什么?!你与吉妍的来往书信,你看看你都写了什么?!”
李梵立即做害怕模样,又忙不迭跪下,不敢看昭安帝,只是就着手边掉了的书信拾来,展开瞧瞧到底是哪封书信被皇帝抓个正着。
然,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上面混着尉迟嫣偷偷添上告状的话,满篇除了问候安好之外,就是皇后冤枉云云。
可谓情真意切,一点错都挑不出。
但,这封书信到了昭安帝眼里,就像是一封罪状,陈述他有多不喜爱这个孩子,这无异于是宣战。
“皇后的事情,朕已经给了你一个交代。你这封书信的意思,是想告诉吉妍,朕苛待你,朕对不起你母妃,朕默认他人对你的为难吗?!”
李梵忙磕头,解释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知道父皇为难,皇后一事实在是身不由己。儿臣只是告诉姑姑,一切安好。将皇后的事情顺嘴提了一提,没想到一时不察,就多了几句。儿臣该死,还望父皇恕罪!”
“行了,一言不合就跪下,成什么样子!”
昭安帝眼底的厌恶和嫌弃是不带掩饰的,只是在李梵起身的时候,他敛了眸,却没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