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不可遏,正欲起身与二人对峙,却不想尉迟嫣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在她目光看去之际,轻摇了摇头。
尉迟嫣:“稍安勿躁,再听听。”
果不其然,有了二人开头,后边诋毁造谣的话,如同雨后春笋,一茬一茬的直冒出来。
有说尉迟姝目中无人,目无尊长的。每每瞧见了别家的夫人都舍不得开一开金口,说两句好听的。
有说尉迟姝水性杨花、狐媚做派的。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庶妹成亲之后,时常去四皇子府小坐。知道四殿下一心一意之后,转头就打上了三皇子的主意,如今更是将算盘打在了太子的头上。
还有说尉迟姝嚣张跋扈、不通情理的。对府上的下人们动辄就是鞭打谩骂,豪无人性。前不久,曾在羌府门前执刀破口大骂,骂什么上来就死云云。羌府一众仆役丝毫不敢有动作,就怕那刀砍在自己身上一命呜呼了。
更有甚者,直言尉迟姝不是将尉迟夫人送走,而是送去尼姑庵出家了。因为她不喜尉迟夫人的强势,所以联合自己的庶女将亲娘哄骗送走,如今生死不知。这样恩将仇报,险些弑母杀父的贵女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至今未能嫁出去,说不定她本就秉性如此,他人强求不得。
各人有各人的说法,最后直接造谣她喜欢伤天害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若不是背后有陇南王撑腰,她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
尉迟姝忍无可忍,直接爆发,冷笑着从角落的石桌走出,现身说法,道:“不许我肆无忌惮,我也是猖狂多回了,怎么就碍着各位长舌夫人的眼了呢?”
登时,现场鸦雀无声。
丽贵妃眼眸一转,和气道:“都以为尉迟小姐不在,就多说了几句。尉迟小姐怎么就跟长泾学会了偷听呢?这习惯可不好,还是得改改啊。”
这话的意思,算是坐实了尉迟姝的水性杨花。
几个坐得远些的夫人,吃瓜的目光频频往这边送,时不时拿着帕子掩嘴,同身边的人说悄悄话。
“贵妃娘娘说的这话好没道理,自你们说我坏话之前,我就已经落座在此处。”
她嗤笑,“怎么?说人闲话被抓了个正着,就开始颠倒黑白了?贵妃娘娘这招玩得可真不赖,当年也是用这招对四殿下的吧。当真是可惜了,四殿下比不上太子殿下的心性纯良,天真无邪,没能入您的眼。如今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了四殿下身后的权势,不得不向他露出好脸色。贵妃娘娘,您可真是做了坏人,还想做好人。可世上哪有这么美的差事,全都到您头上呢?”
“尉迟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丽贵妃脸上的笑有些僵,看着她的眼神也带上了不善。
尉迟姝有样学样,用她的口吻,学她说话,笑道:“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女儿家,又怎么能听懂呢?”
说着,她想是苦恼极了,耷拉着眉眼看丽贵妃,似笑非笑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比得上贵妃娘娘的菩萨心肠呢?娘娘给真是高看我了,您杀人的时候,我还在家读女诫呐。”
此话一出,丽贵妃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尉迟姝翘起嘴角,挑衅地看她,直言不讳道:“所以,不要轻易在别人背后说闲话,会被正主抓个正着的。贵妃娘娘,您说,我说得对不对呀?”
丽贵妃笑得咬牙切齿,“尉迟小姐此言极是,是我没及时叫停诸位夫人,言行无状,因此得罪了尉迟小姐。尉迟小姐大人有大量,应当不会将此事放心上吧。”
尉迟姝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笑容灿烂道:“贵妃娘娘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大人有大量呢?我一介小女子,何必做那伟岸的圣人呢?贵妃娘娘若是喜欢的话,不妨与我直说,我倒是乐意将娘娘供起来,放在尉迟家的宗祠里,日日烧香拜祭。”
说到此,再去看丽贵妃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憋不住的迹象了。
尉迟姝再说下去,怕是要遭,她微微侧身,扭头喊道:“太子妃也在这儿听了许多,要不,请太子妃来说两句好话给贵妃娘娘听听?”
此话一出,各家夫人纷纷眼神闪躲,皆是不着痕迹地瞥一眼丽贵妃,见她脸色铁青,当即不敢再说话,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诸位夫人真是好兴致。”
景琯压根不带犹豫,在接收到尉迟姝的话之后,就从那角落的地方走出来。
他微眯着眼,看向诸位夫人,冷笑出声,“我竟不知,贵妃娘娘还有这等喜好,居然爱当长舌妇,实在是稀奇啊。”
霎时,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大气不敢喘。
丽贵妃怒不可遏,当即拍桌怒斥,“景琯!你怎敢!”
“我凭什么不敢?”
景琯嗤笑,“贵妃娘娘纵容族中兄长杀我亲眷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你!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景琯开启加倍嘲讽,“就连黄口小儿都知道的道理,贵妃娘娘居然不懂,真是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