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兮以送家书为名,与嫣妃暗中交代了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后者并未有回应,若非经手之人皆为嫣妃心腹,凝兮又要怀疑此信是否被卫帝截获了。
边境传来消息,谢征南与谷梁见海对峙整整两日,最终在临澜江畔签订了五年的和平约定,虽然做出了一定让步,但这对边境的百姓来讲,无疑是极大的喜事。
不知谢征南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莫非继续拿柔妃的行踪作为诱饵,或者再狠一些,直接答应谷梁见海,交出柔妃。
前者还说得过去,若是后者,那便是真真拿一个女子来换取和平,看起来与她的和亲并无区别,虽然有效,实在可耻。
谢征南会如此吗?
阿余一天一天长大,谢赴和谢征南一个在江南,一个在石鱼城,整个谢府除了沈婉约和拾玖,凝兮竟找不出别的可以说话的人。
如今一切都在卫帝的监视之中,她想传信给齐蒙必然是不可能的。谢征南回昉都之际,便是卫帝旧事重提之时,谢府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
凝兮孤立无援,在北恒并无多少人脉,宫中人亦没有回应,看起来已至绝境。
厚辰二十四年冬至前夜,谢征南终于回到了昉都。大殿之上,卫帝亲赐黄金万两以作嘉赏,并大力称赞其智勇双全、当世无双,还告诉他一定要携家眷参加今岁的冬至夜宴。
鸿门宴罢了,凝兮心想。
但谢征南平安回来,总是值得欣喜的。
剩下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走到了绝路,谢府还有一个可撼天威的“底牌”。
凝兮将阿余放在摇篮中,坐在软榻上吃着拾玖新做的齐蒙糕点,十分放松。
谢征南披着大氅走进屋内,目光凝在凝兮身上未曾移开半分。
如今天气愈发寒冷,窗户大开着透进不少寒风,吹得凝兮有点咳嗽,谢征南立刻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你回来啦。”凝兮笑着靠在谢征南温暖的怀中,感受片刻的宁静。二人久未相见,如今正是情浓之时,谁也不愿放开对方。
谢征南关切道:“走时你还未醒,如今伤口可还疼?”
凝兮摇摇头,道:“不仅不疼,有娘亲和沈姑的医治,疤都快看不见了。”
只是毒素还有些顽固,尚需时日调理。
“那就好。”谢征南轻轻捏了捏凝兮的脸,“我都想起来了,作为江临澜的一切。”
“真的?”凝兮惊喜极了,笑意不自觉从嘴角绽开。
拥抱在此刻静止了下来,谢征南更用力地抱住凝兮,仔细感受着失而复得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想起问正事。
“听说程姑失踪了?”
凝兮叹了口气,将有关程姑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将给了谢征南听,除了穿越这一环,基本上毫无保留。
谢征南听完,神色有些凝重,既然程苡簌失踪,就证明她会有所行动。皇宫这么大,皇亲国戚这么多,他们在明程姑在暗,若要查,不知该从何查起。
当然,查不查还是个问题。
因着凝兮伤势并未痊愈,二人很早便吹了灯休息,冬至夜的宴饮是场硬仗,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应对。
太阳照到正中之时,拾玖才在屋外敲门。
“公主,奴婢熬了一碗参汤,您到了该进补的时辰了。”
“进来吧。”凝兮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好久没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
谢征南已在软榻上看书,无外乎又是圣人道理之乎者也,放到凝兮面前那就是催眠的灵药,比不得一点杂书的趣味。
“今日冬至,凝兮可想出门逛逛?”谢征南放下书册,接过拾玖端着的参汤,坐到床边亲手喂半梦半醒的凝兮喝着。
“我倒是挺想出去的,只是身子还有些无力。记得上一个冬至夜,昉都城里繁华盛世,一晃竟都已过去一年了。”
谢征南亦追忆着:“世事变化无常。”
“对了。”凝兮突然想到:“那时我就见过你了,在街道上,在花灯下。只是转瞬即逝,我以为是幻觉。”
“原来如此。”
将凝兮搂入怀中,谢征南问道:“怕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