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谢征南眼神之中满是坚定,他没有什么可怕的,孤注一掷,但求一个转机。
凝兮醒来时,只觉后脖颈疼痛不已,除此之外,她的手和脚都被捆缚在刑架上,四周烛火幽暗,十分冷寂。
凝兮记得很清楚,先前与使团一行分别后,她与几个护卫等在亭中,只待正午时分再入城,便可与使团错开,以免惹人生疑。
未曾想到四周突然杀出几个蒙面男子,他们武功高强,目的明确,凝兮退无可退,一个手刀便晕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后便是现在了。
观这屋子和窗户的构造,竟似皇宫之中。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北恒皇帝卫卓凛。
凝兮抬起头,打量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卫帝,他尚未及知天命之年,又贵为帝王享尽荣华富贵,竟在双鬓生出了两缕白发,真是可笑。难道他当真为了曦微表姑的失踪而痛不欲生?
“多日未见,皇上风采依旧。”
“不如你逍遥自在。”卫帝冷笑道:“你可知朕为何请你到此?”
凝兮道:“皇上说话就是委婉,让我猜一猜,是因为雪贵妃娘娘?”
“不全对。”
“那是因为我私自出城,混入使团?”
卫帝挑了挑眉,坐在刑架前柔软的椅子上,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这又不是朕强迫你的,只能算将计就计。”
“还请皇上为我解惑。”
卫帝哈哈大笑,他耐心地答道:“雪贵妃之事,朕知是你从中助力,但终究碍于谢赴,不好在明面上罚你什么。你倒好,竟私自潜入使团,如此,朕便是抓你入宫,这世上万民也不会知晓,他们还以为你仍在谢府相夫教子呢。”
“皇上是想杀了我,以泄心头之恨?”凝兮背后发出阵阵冷汗,若他当真对她动手,没有人能阻止,就算她真的死了,担责之人可能是谢赴或者谢征南,便说是极北部也不是没有道理,但绝对没人会怀疑到卫帝的手上。
卫帝反问道:“有何不可?”
“自然没什么不可,但皇上若想杀我,早就动了手,哪还会容我醒过来?所以,皇上,您究竟想做什么?”凝兮心中害怕,却不能在此刻显现出来,否则只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她知晓卫帝不喜她,但两人相安无事已久,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卫帝对她起了杀心?
“你可知这是何物?”卫帝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展开后竟是一副画像。
是谢征南的画像!
“原来如此。”凝兮恍然大悟。
难怪朗清的回信久未送达,原来早就落入了皇上的手中。
“这副画像为何会在您这儿,难道我身边又出了有二心之人?”凝兮问得直接,当日她命拾玖将信件送至暗桩处,若是拾玖出卖了她……
可拾玖分明是谷梁人,怎会效力于北恒皇室?
卫帝笑道:“你反应倒是快,那个小丫头并未背叛于你,但这儿是昉都,朕早就派人监视着谢府。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朕没有不接的道理。”
“确实是我太天真了,竟以为出了宫门就是安稳。”凝兮自嘲一笑,又道:“可我本就是齐蒙的长公主,与自己的阿弟写一封家书又有什么错呢?”
“你的确没错,错在送信之人。”卫帝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眼神狠戾无比,他质问道:“齐蒙在昉都安插的暗桩,还有多少?亭玉美人,你最好从实招来,不要有丝毫隐瞒。”
“皇上说笑了,您神通广大,已经查到了那么深,我还能有什么隐瞒?”
“亭玉美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卫帝的声音愈发冷漠。
凝兮的确知晓其他暗桩所处的位置,但她若真的和盘托出,只会死得更快。毕竟齐蒙的长公主已嫁作谢家妇,此时正在守卫森严的谢家安安分分地做个后宅妇人,怎会莫名其妙死在皇宫之中呢?
见凝兮沉默,皇上不怒反笑:“你还真是固执,朕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还有这般胆魄,天威之下,亦不动如山。”
“皇上谬赞了。”
“就是不知道赏你割毒之刑时,你还能不能守口如瓶?”卫帝朝虚空之中挥了挥手,立刻有两名宫人端着“刑具”走了进来。
一把刀,一瓶药,哪样都让人心惊胆战。
卫帝道:“此刀钝,割肉最痛,此毒噬心,如烈火焚烧。若将毒涂在刀锋之上,再一刀一刀割开血肉,不知是何等的畅快。朕从谷梁学来的刑罚,今日便在亭玉美人身上试一试,如何?”
凝兮并没有回答,她不是没听懂,而是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