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不住地颤了一下,将信函高举呈给二头豹。二头豹拿过信函,将由大许和屠原两国文字构成的暗语扫过一遍,呵地笑了声,道:“这个时候发现不对劲,想跑了,可惜可以晚了。”二头豹回身扯过外袍穿上,将自己惯用的一把如月弯刀带上,吩咐道:“去,把人给我全叫起来,我要亲自去把不听话的羊抓回来。”掌柜也赶了上来,刚好听到二头豹要去出梓镇,忙劝道:“二爷,公子那边前日来了消息,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怕什么?”二头豹大笑两声,道,“那何家兄弟,我已经在黑市上亲自试探过,不过是予取予求的普通商贾子弟,还能出什么事?未定过于小心了。”言罢,二头豹大步流星朝楼下而去,掌柜没法子,只得挥手让小童赶紧去叫人跟过去。梓镇东北向十五里处,夜渊的几处暗哨都被处理干净,金颢亲自带着村民装束偷行至此的三百精兵,屏息藏匿在阴面的山林间。不多时,有二十余侍从围护着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奔来,正是褚匪一行人。金颢将手握上剑柄,注意着马车后面的那处山口,周围精兵皆是蓄势待发。不多时,二头豹果真带人举着手把出现在山口,金颢当即一声令下,三百精兵冲了出去——本来等人到山脚下是最好的出击时刻,但二头豹身边杀手多会隐藏气息,自然对暗中危险的感知能力非同一般,故而只能趁早出手。二头豹反应也是极快,一看到原本安静的远处有黑影攒动,便即刻调转马头,指挥手下往回撤,但刚跑出去半里,只听前方一声轰隆巨响,正是礌石和滚木从山腰滚下,瞬间便断了退路,一众人不得不勒马停下。二头豹下了马,抽出腰间弯刀,在月光与火把的映照下,回头看向逼近的埋伏者。二头豹啧了声,笑道:“好久不见。”金颢打量了二头豹一眼,道:“本将军倒是从未见过你。”二头豹道:“以你的分量,当然没有见过我,我的意思是,我见过你手上的那柄重剑。”金颢闻言,眉头深锁,因为他手上的重剑,正是他父亲战死沙场后的唯一遗物。“你到底是谁?”金颢说话间,已经率先冲过来,手中重剑发出轰鸣之声,轻易地从二头豹前面的杀手中劈出道来,势不可挡。终于,在遇到那柄如月弯刀时,重剑第一次没有成功劈下去,被轻而易举地截住。金颢半眯了眼,看着目光震惊的金颢,勾唇冷笑道:“就凭你,今天就算再带一千人马也抓不住我。”铮!二头豹竟是生生将金颢的重剑砍了出去,刀面映着火光中缠斗在一起精兵和杀手。金颢皱眉看着二头豹,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敌手了。二头豹说的不错,他并没有办法短时间留住二头豹,等周围不远处的夜渊的人反应过来,朝湘源城和黑市报信,他们只能无功而返。但是……金颢一咬牙,凝气用力,挥动重剑,刺激削劈间,和二头豹过了十数招,皆不占上风,甚至是略处下风,但他的攻势丝毫不减。“金家习武的子孙素来剑术了得,你显然比不上你的父亲。”二头豹说话间,眼尾一挑,看到了金颢的弱点,侧身躲过金颢接连的三招,手腕一翻,以迅雷之速将手中弯刀割向金颢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柄重剑凌空出现,将弯刀猛地劈砍回去,二头豹一时不备,身形跟着后撤两步,再一抬眼,看到了披月而来的少年。二头豹半眯了眼看着少年,道:“我在客栈见过你的,你隐藏的好深。”柚白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这是跟你们夜渊的人学的啊。”“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二头豹大笑一声,又道,“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不远处的马车上,褚匪和赵凉越迟迟没有等来阿昔睢追过来的消息,两人心中警铃大作。赵凉越皱眉道:“师兄,我总觉得其中有一环被我们忽略了,且那一环至关重要。”褚匪手指轻敲车壁,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当年武安侯和老师等前辈何等聪慧绝顶,却是没能察觉樊家军最后的悲剧,所以,”赵凉越看向褚匪,道,“师兄,我怀疑我们已经陷入夜渊的重重包围之中了。”褚匪闻言一怔,似乎是被这话语提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随即抬手猛地掀开车帘,外面黑夜越发浓重,残月隐去身影,只能看到远处蒙蒙火光中的打斗。倏地,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破风鸣响,只顷刻间,直逼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