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委屈的京墨再次被自家大人抛了个眼刀。京墨:“……”褚匪直截了当问:“查到和佛堂相关的是谁了吗?”京墨不敢不回:“就湘源城那个首富,叫阿昔睢的,他娘信奉佛教,所以在附近好几个地方修建了佛堂,不过他娘好几年前去世了。”褚匪想了想,又问:“那罗瑥呢?”京墨:“罗瑥跟之前的前宁州知州吴易一样,感觉是半个傀儡,那个阿昔睢虽是商贾,就住在湘源城府。”赵凉越的眉头瞬间锁紧,道:“我记得罗氏多出将领,也算满门忠烈,怎么会出现叛国之贼?”京墨想了想,道:“那个罗瑥照我说,没半点士族门第的样子,对那个阿昔睢谄媚得很,奴颜婢膝的。”褚匪和赵凉越异口同声:“偷梁换柱。”京墨一惊:“可是边地将领,尤其是湘源城这种军事要镇,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携上行文书到附近州府汇报,若是有问题,应该一早就知道了啊?”“按理说确实如此。”赵凉越道,“不过,湘源城每年是往宁州府衙汇报,之前宁州知府吴易是被夜渊控制,现今虽被田大人接手,但田大人对罗瑥并不熟悉,宁州府衙又换了好些人,只要官印和画像对比不出错,很难一时间察觉不对劲。”京墨想了想,又是一惊,道:“那不就是假罗瑥和真罗瑥长得一样,会不会是夜渊主子,就克里缇用易容之术伪装出来的?”赵凉越摇了下头,道:“传闻中的易容之术极难成功,且需要承受剥皮削骨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再者,你也说那罗瑥是半个草包,所以应该是和当时大理寺的李邨一样的情况。”“所以,曹公公指给我们的人,便是阿昔睢无疑了。”褚匪手指轻敲桌沿,思量一番,道,“湘源城首富,真正意思上的幕后之手,不知道何家兄弟的家产能不能钓出他来。”赵凉越道:“难说,一个真正的商人,断然不会拒绝,譬如二头豹,所以我和他交谈才有切入点。如果阿昔睢仅仅是用商人做一层皮,那么他自然不会动心。”褚匪微微蹙眉:“未知的东西,总是要花时间来试探,但恐怕我们时间不多了。”赵凉越问:“师兄的意思是,转而从二头豹身上下手?”“是。”褚匪道,“我们不知道何家兄弟的东西能不能吸引阿昔睢,但可以确定的是,二头豹对于他来说,必定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于是两人拿出之前严昌提供的舆图,就着手上有的信息商榷一番,确定了之后计划,京墨因已暴露了身份,便干脆亲自带信去找严昌和金颢。大概戌时刚至,有只黑麒麟披着初临的黑幕飞进客栈。褚匪抬臂接过这只黑麒麟,才发现其腿系银环,不禁眉心压紧。赵凉越道:“看来是京都那边出事了。”褚匪快速解下信笺展开,与赵凉越一同看过,皆是神色凝重。信笺一共说了两件事:一是,洺埖公子,也就是克里缇在半月之前突然没了踪影,如今已经确定离京,且正往西南而来。二是,南星在去给金銮卫执行任务时,突然挥刀杀死同行的几名金銮卫和兵部官员,将由宁州府送去京都的最新边防舆图带走,然后下落不明。“怎么会是南星?”赵凉越听褚匪说过,南星是十几年前,王夫人亲自放在他身旁的侍从,是褚匪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然而他却突然叛变。“应该是南星的母亲出事了。”褚匪半眯了眼,冷静地思索一番,道,“选择在这个档口拿走边防舆图,只能说明一件事。”赵凉越眉头锁得很紧,道:“说明屠原早已准备就绪,要在短时间内就开战,大许很难反应过来。”“是了。”褚匪道,“就算兵部和西南都护府及时反应,短时间内,边防图上的变动也不会过大,且边防图上所展现的,又岂止驻兵位置,还有大许现在的惯用战术。”赵凉越轻叹一气,道:“夜渊到底还有多少人在大许之中,明明这些都是关乎社稷的大动静,从十几年前开始,却像无形的风一样盘旋在大许。”褚匪和赵凉越又商榷一番,决定还是按上午敲定好的计划行事。梓镇客栈。午夜已过,夜色深浓。有一名小童捧着封信,火急火燎跑上西面二楼,跪着扣响了房门。房间内早就熄了灯,小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童只得斗胆喊道:“二爷,是湘源城何家那边有动静!”片刻后,房门从内打开,二头豹不耐烦地走出来,他此时上半身未着衣衫,借着灯火可以看到可怖肌肉上的双头豹子,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腹部,怒目圆瞪,狰狞凶残,令人闻之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