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衍正一脸庄重认真地将自己与季兰辞各自的一缕发丝紧紧缠绕在一起,并小心翼翼地放进一只精致小巧的红色锦盒里。接着,他还特意寻了个十分隐蔽安全的地方将其妥善放置。
见到这一幕,季兰辞不由自主地轻笑出了声。
便是盗贼,一般也是偷偷窃金银珠宝,实在没必要藏得这般小心谨慎,放在暗格里,好像会被谁偷去了一样。
祁牧衍一本正经道:“就是要放在暗格里才安心,母后说了,头发是万万不能弄丢的,如此方可护佑我们一生恩爱,情意绵绵,阿辞,我要和你相爱相亲一辈子,这一生,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他原本也是不信的,对此嗤之以鼻,可母后说了,当年她和父皇大婚时便是细心妥帖地保管了结发青丝,至今仍然恩爱和睦,举案齐眉三十年,所以母后说的定然是对的。
他可不止要和阿辞相爱相亲三十年,要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总之是余生都要和阿辞共度。
鸳鸯被里翻红浪,春意融融室芳菲,红烛摇曳,倒映出一双交缠的人影,是谓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建宁十八年,洪仁帝崩逝,国失其主,举国齐哀。
皇位的交接很顺利,在洪仁帝生前,祁牧衍已经是储君,并无差错,留下的圣旨中也是让他继承皇位,在洪仁帝的丧仪过后,祁牧衍顺理成章地登基即位。
相比于兢兢业业、夙兴夜寐的先皇洪仁帝来说,新帝祁牧衍显得有些懒散了。他似乎对处理政务并不是特别热衷,虽然也尽职尽责,但确实是有点懒,尤其是在君后身边时。
比如此时,祁牧衍正赖在君后的承安宫,脸上那副表情简直就是把“不情愿”这三个字刻在了上面。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君后,一脸愁苦地道:“阿辞,君后,我的好君后,好阿辞,你发一回善心,让我偷偷懒吧,我这双眼睛,每天都得盯着那一摞摞的折子看,看得我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的。再这么下去,我恐怕就要变成一个瞎眼皇帝了,还有那些大臣们,个个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儿,非得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写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既浪费纸又浪费墨。更过分的是那些请安折子,问候就问候呗,还非得歌功颂德一番。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我哪有什么值得颂扬的功绩,全是些阿谀奉承的话,一个比一个会拍马屁。”
祁牧衍一边说,还一边抱着季兰辞晃个不停,脸贴着脸,挨挨蹭蹭的,让宫人们都没眼看,当然,他们也不敢看,不过听那黏黏糊糊的声音就知道有多腻歪了,身上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圣上当真是好黏君后。
季兰辞被晃得几乎要晕过去了,但看到祁牧衍那副开心的样子,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在祁牧衍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无可奈何地点头,允许祁牧衍偷得浮生半日闲。
祁牧衍欣喜若狂,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抱着季兰辞就是一顿猛亲。
“还是君后对我最好了,最会疼人了,我也要好好疼君后。”
季兰辞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红,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忽然觉得腰腹部有些发酸,不仅如此,全身似乎都泛起了一种熟悉的酸软感,恰似情事过后的疲乏酸软。
祁牧衍注意到了季兰辞脸上的红晕,心想原来君后也很期待被自己狠狠“疼爱”,那他今晚上可得好好表现,大展雄风,一定会把君后服侍得妥妥当当的。
……
顾温宁像是一个旁观者,在陌生的国度和时空,亲眼见证了祁牧衍和季兰辞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相爱相守的人生轨迹,看着他们花前月下,互诉衷肠,看着他们海誓山盟,鹣鲽情深,看着他们携手共进退,同荣辱,齐心协力治国理政,促使王朝欣欣向荣,缔造盛世繁华。
明明只是素昧平生之人,但他却发自内心地为他们的幸福感到欣喜,甚至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之中。
“老婆,老婆……”
冥冥之中,顾温宁听见了一阵愈发清晰的呼唤声。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赫然发现不远处浮现出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老婆你不要我了吗?”
傅言鹤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眸泛红,可怜巴巴地凝视着自己,活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一枚。
“老婆你怎么能不要我呢?说好了要一辈子,哪怕少一分、少一秒都绝对不可以,老婆你不能这样,骗身骗心的骗人精是不能半路跑路的,要骗就得骗我一辈子才行。”
“跟我回家吧,老婆。未来还有大把大把的美好时光等着我们一起度过,我在等你回来,爸妈在等你,爷爷也是,还有俞陌他们……我们都在等你。”
未经允许,傅总亲老婆了
这已经是顾温宁从手术室出来后的第八天了。
在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后,顾温宁终于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成功地下了手术台。
然而,术后的情况并不乐观,手术之后,顾温宁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始终未能醒来。
起初的两天,由于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内接受治疗观察,傅言鹤尚且能够找到一些理由来宽慰自己,可是,哪怕后来转到了普通病房,顾温宁依然毫无苏醒的征兆,这让傅言鹤愈发焦急不安起来。
他几乎日夜不分地守候在病床边,亲自悉心照料着爱人,毫不假手他人,只有当身体实在支撑不住时,才会睡一会儿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