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缓缓地进入殿中,苍白的脸色,木讷的神情,仿佛昭示着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的大难,而看到她的一瞬间,郑氏便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眼里充满了惊惧。女子跪在一旁道,“奴婢如意,曾是王子嫔的……贴身侍婢,见过各位主子。”
凤凛向百灵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是不是这个人将莪术…交给你的?”百灵侧目仔细地看着跪在旁边的女子,而如意似乎有些心虚,始终不敢同百灵对视,过了一会儿,百灵肯定地道,“对……就是她,可…你怎么会是王子嫔的人……”凤凛笑道,“呵呵,是啊,既是嫂嫂的信任之人,又怎么…会和细作有所瓜葛呢?这个问题吗,就要让她…给咱们解惑了。”凤凛说着,抬手指向了如意。
如意幽怨地看了郑氏一眼,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莪术是奴才…带进东宫的,奴才是受王子嫔郑氏指使,将药…交给了潜伏在东宫里的东夷细作,目的…目的就是要借太子妃之手除掉…南宫慧的孩子…”此言一处,殿上一片哗然,最激动的莫过于郑氏,此时的她失去了平日里的端庄优雅,歇斯底里地喊道,“住口,你这个贱婢…竟敢…竟敢如此诋毁于我,你…你安得什么居心…”说着就要上前攻击百灵,“放肆,成何体统,”贤夫人的一声呵斥,阻止了郑氏,“王上面前岂容你放肆,你不做亏心事,旁人自是冤枉你不得。”一旁的孔嬷嬷赶忙上前劝住了郑氏。
呵住了郑氏,贤夫人看向如意道,“你一五一十从实招来,若敢有半句虚言,定让你死无全尸。”如意赶忙一拜道,“奴婢…句句属实啊,那日,郑氏私下里唤了奴婢,将一个玉佩和一包药交给了奴婢,说让奴婢跟她进东宫之时,抽个间隙将药交给…东宫织室一个叫百灵的丫头,其他的并未同奴婢多说,但奴婢通些药理,那药一闻便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东宫内还有待产的惠良娣,奴婢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关系太大,就多留了个心眼,偷…偷听了郑氏同孔嬷嬷的对话,这才得知……得知郑氏竟私下里…同东夷之人来往,那玉佩…便是对方的随身之物,所以即便奴婢从未见过东夷的细作,只要拿出那枚玉佩,她们便会对我信任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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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食苦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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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大势已去的郑氏,泄了气一般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看了一眼太子,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竟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此时的沐阳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父王明鉴,这不过…是那奴才的一面之词,这本是私下行事的暗事,事到如今她才跳出来,居心叵测啊!”
如意哭喊道,“王上,奴婢本是郑氏的陪嫁丫鬟,论情分奴婢自是偏向郑氏,所以当时奴婢明知危险,也义无反顾地为主效力,只求事后落得个善终,可谁知,郑氏她…她早就准备牺牲奴婢的性命,事成之后没多久,奴婢就差点遭了郑氏的暗算,要不是殿下救了奴婢一命,奴婢早已成了孤魂野鬼了…呜呜…”沐阳顿时哑口无言。
正在此时,王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急匆匆地进入殿内,凤凛接过物件,不慌不忙地呈于大家眼前道,“这便是她们口中的信物——双鱼佩,不巧,此物…本宫曾在东夷国丞相之子的腰间看到过,可笑今日再见此物……竟是从郑氏卧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什么,太子…你无王上诏书,竟敢公然搜查王子府邸,你…”沐阳不可置信道,而凤凛并未理会沐阳,只是向武王道,“父王,如今已经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郑氏与东夷陆家勾结,联合其潜伏在东宫的细作加害南宫慧,意图破坏炎国朝局安宁,其心……可诛。”
跪在地上的丹夏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可妘挽知道她此刻定是难受极了,如意的话和那枚双鱼佩让丹夏她们明白了一个事实,她们被她们信任有加的陆暮笙出卖了,陆暮笙用她们换来了一次同郑氏合作的机会,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南宫慧的孩子,打破东宫与南宫家的结盟。可如此精妙的计划,不知为何……竟被太子知晓,将计就计,想到这儿,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妘挽看着风轻云淡的凤凛,他究竟是在他们行事后查到了蛛丝马迹,蔓引株求,还是在行事前就已经知晓,等到木已成舟…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哈哈哈,”一阵放肆的笑声,打断了妘挽地思索,郑氏近似疯魔般狂笑不止,沐阳眼含泪水地看着郑氏,依旧柔声地道,“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啦?你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咱们…都一起承担,好吗?”说着就要上前,想要安抚已然情绪失控的郑氏,谁知却被郑氏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一旁,“你…你能承担什么,你只不过…不过是个什么也承担不了的废物罢了,郑氏一门以前是多么的荣耀啊,可偏偏你不争气,我的姑母,你的母后,为了你尽心竭力,可你呢……身为嫡长子竟连个太子之位都担不起,让一个身份低微的贱民之子给占了去……”
“大胆,”武王气愤地起身道,“国家大事,岂容你一个妇道人家指手画脚,你姑母糊涂,你也好不到哪去,都是私心甚重之人,恬居高位,却不知感恩。”“呵呵,”郑氏气急笑道,“感恩?炎国本是轩辕氏、南宫氏和郑氏一起打下的,可如今郑氏没落,南宫家也日渐萧条,唯独轩辕氏一家独大,说到底谁有私心,王上您集中兵权,削弱世族势力,不就是私心吗?”
凤凛义正辞严道,“如今的炎国早已不是以前的小小部族,谁能让炎国强大,让炎国的子民安乐,谁才有资格掌控它,如你们这般只想着家族的荣誉和族人的享乐,又怎能让炎国立足于如今群雄并立的九州。况且…轩辕氏并无苛待郑氏和南宫氏,你们这些靠着祖辈荫泽贪图荣华之辈,究竟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郑氏道,“成王败寇,多说无益,太子殿下果然好手段啊,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凤凛道,“嫂嫂,不要怪本宫没给过你机会,天作孽犹可恕,但自作孽不可活。”而后转向武王道,“父王,儿臣在查抄郑氏府邸之时,发现其私下里圈养了不少暗卫,儿臣当年南下赈灾时遭遇的几波行刺,想必多出自郑氏之手,如今儿臣已派人去了暗穴,将叛逆之人一网打尽。”武王道,“好,做得很好,对于那些恩将仇报之人,赶尽杀绝一点都不为过。”
沐阳不可置信地看着郑氏道,“什么?暗卫…刺杀?你疯了吗?我们可是至亲血脉,你怎么…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
郑氏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怒吼道,“闭嘴,我疯了?对,我是疯了,太子殿下原来什么都知道,只是藏着不说,等待合适的时机前仇旧恨一起清算,真是高明啊,”突然郑氏话锋一转,笑得花枝乱颤道,“也是,能作出将仇人……养在身边之事,旁人自是望尘莫及……”说完若有所指地看向了妘挽。
此话一出,凤凛的脸色变了变,心头思绪千回百转,不会的,郑氏应该不知道才对,这次东夷与之合谋不过是权宜之计,犯不着将如此机密之事也告诉她……看到太子的神情,郑氏有些开心道,“南下行刺我认,勾结东夷给南宫慧下药我也认,既然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那咱们…索性就闹个……鱼死网破。”然后她慢慢抬起手指向妘挽道,“她,当真是东夷公主吗?”
郑氏的话让妘挽感觉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一下子从头顶凉到了脚底,而堂下的丹夏此时奋力地喊道,“王上,太子妃当然是东夷的公主,是槐王亲自下诏册封的公主,难道这…还能有假不成,郑氏栽赃不成…如今是狗急跳墙,一心要拖太子妃下水,王上您……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