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心里涌出一阵酸涩。
“可惜,他只是教会了我骑马,就去了安息州。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学会击鞠。”
“芳媚……”想起安平简在持明院所说的话,我不知是该告诉她,还是不该告诉她。
“好了,我去探望临淄王了,反正隆业也在。”她没有给我继续纠结的机会,带着侍婢去了尚药局。
我也不能再回麟德殿,想了想干脆去一趟掖庭吧。
如今得阿姊首肯,掖庭的女官都是我从前留意过的,既有做事有条不紊的,亦有精于说法讲论的,因而也不需要我常去。有时即便专程过去,也不过是同那些娘子说说话,带些时兴的衣物钗环。
我侧头问阿鸾:“上次收拾的要带去掖庭的首饰呢?”
“搁在蓬莱殿的侧殿了,侧妃常住的那间屋室。”
我点头道:“那你去取来吧,我在掖庭等你。”
一路往北而去,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在这样的时候,也只有掖庭才能给我一片容身之处。
忽然被人拦住,我惊讶地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武延秀。
不由得攥紧了手指,我压着声音问道:“恒国公不在麟德殿,来这儿做什么?”
武延秀眉头一挑,“那相王侧妃不在尚药局,在这儿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恒国公还管不着吧?”
他斜斜一笑,向前走了半步,挑衅地问道:“那相王的家眷,为何又管得了我呢?我想想,不光现在管我,这几个月以来,可是明里暗里不少次阻止去公主府啊。”
我气得吼道:“武家如今是什么样子,恒国公不知道吗?静德王和镐国公父子就是你最大的依靠,你得罪他们做什么?”
“看来侧妃是关心我啊”,他又近了一步,与武延基形似神异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可我愿意自掘坟墓,关侧妃什么事?”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道理,只能又低声说:“你阿兄死前把你托付给我,不是希望你自寻死路的。”
“这么看来,你为了我阿兄,可真是殚精竭虑啊。”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歪嘴一笑,顺势伸手抚上了我的耳垂。
我知道我该避开,可是武延基的样子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竟然半分动弹不得,整颗心疯狂地跳动。
“恒国公”,我轻声喘息着,“这是依附公主不成,转而来投奔皇后的妹妹了么?”
他放肆地一笑,“有用就行,不是么?侧妃虽然年及不惑,可姿容犹在,我也不算吃亏。”
“放开我。”
“你若真想让我放手,早就躲开了。”
我被他说中,一时气恼,右手不受控制地挥向他。
他不过轻轻使力,就握住了我的胳膊,强迫着我直视他。
“武延秀,你住手!”
“侧妃!”阿鸾的脚步伴着喊声而来,打断了我们相视的目光。
武延秀微微一愣,用力抽回了手,像是丢开一个不想要的物件一般。
我怒目切齿道:“看在武延基的份上,今日之事不会被人知道。否则你既得罪了静德王,又得罪了安国相王,还想活几年?”
他毫不在意地哼笑一声,双眼仍盯着我,后退了几步,便转身快步而去。
宫变
临淄王李隆基在麟德殿前摔断了腿骨,一连两个月闭门休养。李旦忧心忡忡,每隔两三日就要去临淄王府一趟,对宫禁侍卫的事也不大上心了。
我心中总是困惑,特意找了阿来问询,他却说临淄王再也没有和太子联络过,王府中也毫无异常。
一转眼已经七月入秋,却仍燥热,阿姊专程唤我进宫,说有上好的酥山。
等我到了蓬莱殿,见阿姊、李显、裹儿和婉儿已并坐在一处,我笑着行了家礼,又赶忙问道:“仙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