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有所不知,就半个时辰前,来了个看上去颇为富贵的少爷,今儿个晚上把咱所有的房间都给包了。”掌柜的苦笑一声,道,“这钱也收了,总不好又把房间再卖出去……要不您二位去问问那位客官,可愿意给你们腾三间房出来?”
“行。”即子箴说着就要往楼上去,“他住那间房?”
“罢了。”忘禅拉住即子箴的袖子,心中隐隐已有猜测,“我们出去问问可有那户人家愿收留我们一晚的便是。”
“问问也不费事嘛。”即子箴说着,“我看这城中大门紧闭的模样,估摸着这些百姓也不会收留陌生人。”
“可不是,世道乱,咱们这儿前段时间才死了人,谁也不敢随便开门啊。”那掌柜的搭腔道。
即子箴劝道:“这辛苦赶了一整晚的路,总不好在街边去睡。你我倒还好,尤其是车夫,太辛苦了……”
“算了。”忘禅认了,叹了口气,说,“你在下面等着,我上去问问。”
即子箴愣了一下:“怎么?”
“……没事。”忘禅说,“兴许那人我认识。”
可以说,这世上最了解景伏城的人,除了他自己,便是忘禅。
于是当忘禅真的上楼看到某人坐在窗边喝酒时,是一点也不吃惊,一点也不意外。
某人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看,眉梢微挑,说了句:“好巧。”
忘禅皱紧眉头,回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兄长
景伏城手里捏着一瓶酒,其中一大半都洒掉了。
他一只手扶着墙,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放松,靠在墙壁上,颇有些吊儿郎当的看向忘禅,回他:“什么干什么?”
忘禅道:“你说呢?”
景伏城便一脸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道:“陛下给了我一趟差事,要去趟沪县,我路过此处,便住下了,有什么问题吗?”
忘禅被他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景伏城是在撒谎,可又不可能直接说“我知道你是故意跟着我缠着我”,于是便这么轻易的被他给拿捏住了。
就这一点来说,景伏城和以前真是一点儿没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达目的死皮赖脸,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出来,越挫越勇。
他的话再狠,景伏城也能很快自己消化掉。
就好像之前他缠着他想试试那档子事儿,他拒绝了无数回,最后还是被他得了逞。
只怪一个死皮赖脸,而一个太心软。
“哦,你也要住在此处?”景伏城一脸做作的开口道,“那怎么办?我已经包了场。你若是想住的话,倒是可以求求我,我可以将我的那间房匀一半给你。”
若不是他眼底透了几分促狭,忘禅几乎要被他的真诚所打动,以为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奈何他太了解景伏城了,他抬抬小手指都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忘禅干脆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下了楼。
这回成了景伏城急了,问道:“你不住了?”
“不住了。”忘禅留下飘飘然几个字,“不过风餐露宿罢了,以前又不是未试过。”
“……等一下。”
景伏城玩脱了,忘禅根本不想理他,直冲冲的就下了楼。拽着即子箴的胳膊往外走:“多去寻几户人家,总能找到可以住的地方。走吧。”
即子箴正要好奇这是怎么了,便看到景伏城从上面冲了下来,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即子箴什么都懂了。
所以他也没再开口多说什么,提着行李也一起往外走去。这回,车夫也只好忙不迭跟上。
景伏城一个字孤苦伶仃的杵在酒店门口,心里头那叫一个不爽利,可看着忘禅那绝不回头的架势,到底是认了输:“你住吧。”
景伏城憋屈得很:“我那间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