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时候,也是像如今这般,耐心地等。
悉悉索索的响动从床榻之上响起,历千霄终于在沉默里睁开眼,他略微迷茫地抬起头,没想到,和穆朝旭一起杀我的地步。我有得罪过你么,哥、哥?”
历拂衣把最后两个字要咬的很重,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是,但也不算。
历千霄在心底默默回答,却未曾开口把这句话说出来。
腾啸剑反射的光又一次晃过了他的眼睛,他在这一刻,莫名想到那个月光也如此刺眼的夜晚。
浑身酒气的宋殊栾将沉睡的他忽然拉起,她的手握住他的肩膀,长长的指甲隔着薄薄的寝衣陷进肉里,引起了一片刺痛。
年少的历千霄不明所以,还以为是父亲的离去,才让母亲如此借酒浇愁,他困意消散,凑上去抹去宋殊栾眼角的泪,“您别难过,以后——”
她眸底里一片哀凄,出言打断他的安慰,问的却是另一件事:“白日的比试,你输了,对么?为什么你会输?!”
他张张嘴,低声回答:“拂衣悟性比我高,我现在还打不过他,可是母亲,我会努力的,以后——”
“你不能输!”她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你要赢!你必须赢!”
从此以后,这句话反复萦绕在耳边,赢下历拂衣成了他的执念,也成了一场噩梦。
许久之后的今天,历千霄终于知道,宋殊栾眼中的哀凄不是为了历岑,要赢的人,也不是他。
母亲期盼赢下一切的,一直都是那个人——阚玄峰。
而他,只不过是因为身上带了那人的一条狐尾,才得到几分青睐。
这些话他不想对历拂衣讲出来,他不想变成一个笑话。总归是要死了,他用了含珠草控制历拂衣两次,灵脉已经根根尽断,现在更是无力回天。
所以,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体面一点。
“恨就是恨,没什么其他原因,我就是为了帝王的位置罢了。”他笑得有挑衅,“你知道的,咱们家的人,为了想要的东西,总都是不择手段的。”
历拂衣眉头蹙了下,他察觉到了历千霄的隐瞒,却也知晓再逼不出什么,只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利用含珠草需要我的精血,你从哪里弄到了那东西的?”
历千霄笑得咳了起来,直咳得面色苍白,他笑够了,舒缓了一下呼吸,“你忘了么?我们是双生子啊,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极其相似的两个个体。”
或许是到了穷途末路,他不再有半分隐瞒,“我们可以轻易地伪装成彼此,那么,一滴精血而已,小心些处理,我的,就可以变成是你的,一点儿也不难。”
历千霄忍着疼痛坐起来,他抬头,似乎有些怅然:“那本是个完美无缺的计谋。只怪穆朝旭那个废物,小瞧了洛家的姑娘。棋差一着,拖累着我一起,满盘皆输。”
他又想到了什么,恶劣地笑了下:“不过历拂衣,你和我一样,都不会达偿所愿的。且不说洛留影如何看待你,日后,你定是要留在天灵的,洛疏竹是九杀剑主,你觉得她会为你留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