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什么都不明白的五皇子似是小胖腿站累了,一屁股坐在他父皇腿边,还不忘揪着母服的一角裙子。
皇帝的视线在殿内缓缓转了一圈,落在了唐墨身上,“传朕旨意,翊坤宫所有宫人都交由北镇抚司,由怀王审讯,其余人等不得离宫。”
“永年,朕赐你口谕,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一个都不许放过,谁要是反抗,那就是抗旨,都送到北镇抚司去。”
明靖帝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轰在所有人眼中耳中,不少人停止哭泣,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的瑟瑟发抖。
顾璨扶着母亲的肩膀,可以预见到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安昌长公主在皇帝的旨意中听出了这位的心思,帝皇的冷静克制平衡被一一打破,属于人性的不顾一切占据了上风。
苏皇后与苏嬷嬷对视一眼,又急忙转过头看见不远处的大皇子,却被儿子阴沉沉的视线吓了一大跳。
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翊坤宫在一夕之间成了宫中的修罗场,怀王朱墨亲自率领锦衣卫抓走了一个又一个,几个太医都被分别带走。
出不了宫的长公主和顾璨只能歇息在翊坤宫中的一处偏殿,作为今天见过萧贵妃最后的人,长公主也只能静静等待。
“娘,身体还好吗?”顾璨担忧的握住母亲的手,他们是被牵连了,或者是被谁算计了。
安昌长公主坐在椅子上,心神久久无法镇定,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萧悦居然就这么走了。
三个人里,她年纪最小,却是最早走的一个。
即使十几年前就不再联系了,但在长公主心里,萧悦仍是那个娇俏可爱的萧家妹妹。
“在宫里杀人,这是蠢得不自知吗?”顾璨嘴里嘟囔着,想起万一珠珠回侯府了,却发现他不在,该多伤心啊!
徐瑾打了一个喷嚏,这天也冷得太快了,还是文城好,好吃好玩好睡,到了这儿,需要她操心的太多了。
沈息嘴里的消息也套得差不多了,广陵侯府在徐瑾心里是跑不了了,她粗粗理了一条线,从昭华太子到外祖父,一步一步,环环相扣,可谓老谋深算。
在徐瑾看来,苏子义此人布局如此之大之甚,绝不会只为一个外戚之位,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那么明靖帝知不知道他外祖父这么心狠手辣。
或许先帝早有察觉,但他的身体无法等待一个幼儿长大,隐姓埋名才有了如今的唐墨。
“大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那群汉子们如今目光崇拜的盯着徐瑾。
据沈息交代,即使沈巍惨死,沈从也不会轻易请旨回京,明面上只有一个嫡子,但其实在边关还有两个没过明面的私生子充作养子。
看,人家一点都不缺儿子,回来干嘛,在那儿土皇帝似的日子不好吗!
“沈息说,当年经手的太医都已经死了,东宫的旧人们除了在京城被杀的,也死了散了差不多,唯一的胡礼也被杀了,礼部左侍郎牵涉的是先太子妃和皇孙,不晓军事。”
“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堙没证据,但是听沈息的说法,他的主子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一个将军最怕什么,卸磨杀驴、功高震主,广陵侯多年来与沈从皆是书信来往,我认为那些东西沈从绝不会销毁,还会藏在一个最保险的地方。”
徐瑾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平平的扫过院子里那一排绿油油长势喜人的菜地,矮矮的土墙下几只鸡仔正在那儿悠闲的散步。
“沈从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一人奋斗至此官位,多年来淡漠亲族,不曾提携任何族中子弟,更不曾回去,但却大兴修建祖祠,守祠之人皆是心腹,每年必会派沈息回族地祭祀。”
“这样一个亲缘淡薄、杀伐狠辣之人,不拜佛修道,却如此重视祖祠,亲卫把守,不是祖祠有金子,便是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董老四不好意思的探出头来,“那京城将军府呢,有没可能那儿呢,或者放在身边。”
徐瑾眼睛眨眨露出浅浅的酒窝,能提出问题说明他们信任她,她细细解释:“将军府人多复杂,能把堂堂武将嫡子养成一个纨绔,说明当家主母也不咋的,放在那儿分分钟来个毛贼或者被自己人捅出去了,都有可能,重要的是广陵侯府就在那儿,你会放心在他眼皮子底下吗?灯下黑是不错,但绝不会是苏子义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