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了一阵,确信没人上得去,于是降下一道神光,将坡路上的阻力加大,以确保没有人能坚持下去,然后移身到府内。
站在院里回忆了一会,我朝放神像的地方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我皱了下眉,捏了捏信封一角,思虑片刻,使风托起了神像。
神像与神座之间启开一条手指宽的缝,我伸手进去摸了摸,从里面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红纸,荡了荡尘。
神像轻轻落座,我抽出信中红纸仔细对比了一阵,彻底沉默下去。
……狂放,潦草,张牙舞爪——和魏清明一模一样的字迹。
我叹了口气,有些不明白他怎么能算计我这么多年的,明明人已经作古了。
……但很显然他就是做到了,且我无可奈何。
我看着左手上洋洋得意的“敬我神”,和右手上故作庄严的“魏清明”,心里默默猜测秦满是怎么得来的东西。
琴川人被送进内陆以后,是属于言语不通的外地人。我封印神魂了不知多少年,琴川早早融入了内陆,不该——我怔了一下。
如果……是这片地被琴川岛的人反占了呢?
我默了一阵,道,魏清明确实有这个能力。
从潦倒落魄到大权在握是他最擅长的事,否则琴川现如今不应该叫琴川,早不知被改了几次名字,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关于祈福的传统。
他在等我。
我烦躁地皱了下眉,将祈愿纸揉皱,挥袖燃了一盏蒙尘烛,将纸条一股脑烧干净——然后开始盘算秦满想干什么。
我打开天官府才是前天的事,那么秦满得到这个信封——或者纸条,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那也太早了些。
如果是旁人预留下来送过去的东西,至少要先观察一段时间吧,除非……秦满手里原本就有。
我默了一瞬,道,应该不会。
我早已在秦满争夺掌家权时,便暴露过不寻常的力量,如果是他原本就有,那次应该就逃不掉。
所以……
我迟疑了一会,决定还是先去秦府见一见秦满。
吹灭烛心,我正要转身离开,却忽听一阵衣袂摩擦的动静,顿时警惕地看过去。
——
秦满看见我先是停顿了一下,继而将脚收回门槛之前,露出些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转过身去,安静地看着他。
秋阳的光影在各种折射之下流转了一遍,顺着门槛,在大殿内留下曲曲折折的影子。
殿内没有风。
人也很寂静。
我记起初见他的时候,沉闷阴冷,带着艳阳也无法驱散的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