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不一样了。
“您希望,我以什么样的姿态进去呢?”他问。
我平淡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上来的?”
他笑了一下,看似恭敬地欠了欠身,说:“回上神的话,走上来的。”
——无形的风瞬时缠上秦南川的身体,风刃贴上脖子,脚尖顷刻离地。
我情绪平淡地站在原地,再问道:“你怎么上来的?”
“……我不知道。”他吊在半空中看着我,“我昨天走了一晚上,担心下去就再上不来,所以一直没走。”
风线消失,秦南川反应迅速地翻身,在半空中滚了一圈,安稳落地。
我安静的等他站稳,问:“魏清明给你们留了什么东西?”
秦南川摸着脖子,从怀里掏出两本册子,隔着门槛递过来。
风承载着书册,打开在我面前。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有关于我的一切,配着粗糙表意的图册和说明。
我扫了一眼,用风刃绞杀成碎末,问:“怎么传下来的?”
秦南川抬了抬头,似乎微不可查地退了一步,说:“我不知道。我是在我父亲的书房暗格里发现的,只是凑巧,而且琴川人大多都信。覆灭黎府时也搜出过两本,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一并烧了。”
我看了看他,身上没有香火,于是问:“你父亲平时烧香吗?”
“……烧。”他缓了口气,“我母亲烧。逢年过节烧,平常想起来也会烧。”
我静了一阵,问:“你将我引过来,原本是想做什么?”
秦南川咽了咽喉咙,抬眼看过来,目光中迅速划过一道阴鸷,威胁说:“如果我今天没有回去,秦府会有人把图册的内容散布出去……到时,整个琴川都会知道你在陆府,然后传遍陈郕!”
“……”
我平静地等他说完,然后不急不缓道:“所以,你引我过来,是想做什么?”
“我要琴川!”他一步踏进来,身体因紧张而颤抖,“权势,地位——你们谁爱要谁要!为什么不在锦城杀了周鄂?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服就杀了他们,杀穿锦城什么都有了!我要分治——我费这么大力气不是给陆云回铺路的!谁想到他玩这么大,鬼才跟他一起发疯!”
“……别吼。”我有些不耐烦地接上话,“这些事你和昭戎去说,找我做什么?”
秦南川一脚踹在烛台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发泄似的一脚一脚踢踹,说:“一丘之貉的东西!邰越要打过来了你让我跟他说——都是你们算计好的,从黎府就是你们算计好的!竖子!你们谈情说爱宏图大业,半点不管别人死活……什么东西?你们让我怎么办——怎么办!我母亲怎么办?啊?!”
“哐当!”一声烛台带倒了一片,不知擦到哪里,大殿内忽起一团火光,连片闪起了火星。
红色的因果迅速从手指缠绕上小臂,我下意识挣动了一下,迅速招风将火势压下去。
眼看他快要控制不住情绪,我立刻抬高了声音,加重了语气承诺道:“我在这里——秦满,我会在这里!昭戎是不得已的,秦夫人不会有事,我保证!”
“我不要你保证!”秦南川目光阴鸷又警惕地盯着我,“凭一张嘴谁不会说?我要琴川的分治!你今天最好别对我做什么,否则我让你们功亏一篑!我不和他谈,我和母亲但凡出了什么差池,全都算在你们头上,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我紧皱着眉看他,隐忍半晌握了握手指,点头应下:“……好,我会和他讲。你把调查到的魏清明有关——”
“你休想!”他蛮横地打断我,“把柄到了手里再递给你,要杀要剐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最好不要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你敢动一动,咱们就玉石俱焚!”
“——好!”
秦南川瞬息之间安静下来,视线游移不定地停在我脸上。
我安静地看着他许久,各种念头一一掠过了一遍,然后强压下情绪的起伏,应承下来说:“好。”
“我不问。”我把语调放慢,“也不说。”
我注视着秦南川浑身警惕的模样,语气尽量平和且缓慢:“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仔细练兵,我尽力争取……今天的事翻过去。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如何?”
秦南川一言不发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