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阁主,”不待煜西问完,女人已上前开了口,“阿妍给你添麻烦了。”
……
如果不是亲耳听栖梧讲述她和栖妍被威胁之经过,洛宸决计想不到戾王会连这等手段也用上,与此同时,诸般疑问也春水漫涨似的爬上心头。
“阿妍年少就与我相依为命了,后又与我互生情愫,所以才会在那种情况下做下错事。”栖梧一边替洛宸揉按穴位缓解周身疼痛,一边愧疚道,“洛阁主自是可以怨她,但希望不要恨她。”
洛宸惋叹,偏着眸子不知思量了些什么,而后才回答:“人各有所难,权当以心换心,念她多次救我性命,我必不会不怨恨于她。只是……”思及纠结之事,洛宸不免凄苦了脸色,“栖姑娘方才为何要提晴萱的名字?”
栖梧抬眼向洛宸望去,见她眸中已泛起泪光,且又听她道:“实不相瞒,我如今宁被百疮,身死鬼域,也不想晴萱再与戾王有半分纠葛,更不会为了戾王去炼血。难道栖姑娘甘愿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吗?!”
“阁主。”洛宸一语方罢,栖梧的声音已转瞬激动起来,但很快她又垂眸沉吟,少顷才叹息道,“此事我无能为力,戾王强迫我为你炼血之时,务必当着他的面。”
“呵……他巴不得就此看我笑话。”
“阁主莫要动气,”栖梧的声音恢复了温和,“阁主可能还不晓得沥血剑全部的秘密。”
“全部……秘密?”
“是。洛阁主可有想过,自你师父将血蛊种到你身上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让沥血剑认你为主的打算?”
“……认主?”听到这里,洛宸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剧烈许多,她看着清澈栖梧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满目期待的煜西。须臾过后,终于鼓足勇气道,“洛某愿闻其详。”
……
“所以,血蛊经你供养,已然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而沥血剑净化之后,只会是你的附属,任何人都取代不了。”栖梧说到此处,似乎比洛宸还要激动,“届时,江湖称霸也好,武林独尊也罢,那个人只会是你。”
如此震撼人心的秘密,从栖梧口中被娓娓道来,也将洛宸的心情由平静搅得纷繁杂乱。
也许风暴过后便是风平浪静,洛宸不知怎的也突然沉默,煜西和栖梧则静静地陪着她。约莫有三分茶时,她才再度开口:“你,为何笃定我值得你帮?”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更新晚了,吃坏东西食物中毒了,打了两天针,不过现在支楞起来了!
(被刀得想不出题目)
“阁主,”栖梧正欲回答,煜西先一步又跪了下去,在洛宸面前拜了两拜,仰头道,“阁主息怒,是煜西擅自做主,一再向栖大夫承诺的。”
洛宸甚为不解,觑着他淡淡凝眉。
突然,煜西当是触动了什么伤心事,鼻子猛然一皱,抽噎一声:“煜西感戴阁主高义,斗胆恳请阁主,为家母和兄长报仇。”
他泪下得令人猝不及防,又悲恸得厉害,洛宸不免也一瞬间软了心肠,她隐约能想到一些,于是忍着不适努力往前探身,问询道:“可是那日医庄别后,发生了什么事?”
煜西匍匐在地,长跪后起身禀道:“那日阁主送属下离开医庄后,属下担心如果就这样毫发无伤地回去,戾王会认为属下有二心而对母亲和兄长不利,是以引剑自伤,好因伤而耽误一下行程。不想行至潞州伤势突然加重,昏迷于途,被潞州分舵巡逻弟子救下,昏迷两日方醒。”
“可惜……造化弄人,属下不知枭会在之后寻去医庄,后又回禀戾王说行动人员全部背叛,戾王便将那次行动人员的家世背景全都翻了一遍,然后……然后……”煜西的眼睛红得仿佛在淌血,他向前跪行两步,似向家姐诉说委屈的小男孩,紧紧抱住洛宸的腿,低声哭道,“然后赶到属下家中,杀害了母亲和兄长。”
洛宸的脊背隐隐发了凉,煜西仍不肯放手,咬着牙继续愤恨道:“可恨我那时刚醒,居然还天真地传信给戾王,说只要身体一有起色便即刻回去。”他当真悲愤到了极点,洛宸听得到他将牙咬出的吱嘎声。
当年参与行动的人员当中,煜西的确和别人不大一样,他不像蓬鹗、谢无亦,自小便是孤儿,无牵无挂;也不像苏凤、钟山,家人早早过世;又或者坤沙,父母皆曾供职于绛锋阁,但在任务中丢了性命……总之,他是那些人中唯一一个在外面有家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