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五岁那年兄长沾染恶疾,家中无钱为其看病才自愿把自己卖到绛锋阁,好得些银钱给哥哥看病。
洛宸知晓这一点,也深知绛锋阁会将阁中每个人的家世背景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在那日煜西选择离开时,说那样一番话且不加为难。她明白家对一个人有多重要,拼尽全力也想保住,却不想还是……
“戾王信看过了,人却杀完了,许是怕我日后知道寻机报仇,居然让我带着伤直接来这儿报道。”煜西说着,笑得眼泪纵横,“阁主您也知道,进了这儿,可就再也没有执行外派任务的机会了。”
洛宸当然知道,这也就意味着,煜西想在任务时趁乱逃跑脱离绛锋阁的可能都没有了。
煜西今年才二十岁。看着这个稚嫩又稳重的小伙子,洛宸很想俯下身子摸一摸他的脑袋,但双手却被紧紧锁在刑架上,只能无力地问道:“戾王做事一贯做绝,他既不肯让你知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阁中规定,经过检验的家书,只要不涉及阁中机密,是可以寄送出去的,可属下一连写了……写了三四封,一封回信都没有。我便怀疑家中出了事,好不容易托一位关系不错的同僚,几经周转带了消息进来,才知……”
煜西话说不了几句便会泣下泪来,洛宸恐怕待会被戾王瞧出破绽,只得暂时将话题往偏处带一带:“沥血剑的秘密,我亦是今日才知晓透彻,你此前便努力承诺栖姑娘好打消她为我炼血之疑虑,显然对此早已明通,其中又是何原委?”
煜西抬手擦了擦眼睛,在洛宸的要求下站起身,道:“许是上苍垂怜有心补偿,栖大夫刚被关来这里时,恰好被牢狱司安排由属下看管,那时属下尚不知家中变故。而囚窟里的狱卒惯称编号且皆以面具遮面,是以戾王并不能将‘煜西’这个名字和属下的脸对应起来,属下便得以一直看管栖大夫。起初……”
“起初,我以为戾王只是想用我威胁阿妍,不想来到此处没几日,他便给我看了一封信。”栖梧拍了拍煜西的肩膀,示意他尽快调整好情绪,自己接过话对洛宸讲道。
洛宸沉吟质疑:“信?”
“令师的信。”
“我……师父的信?”
洛宸当然不会料到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当真连半分准备也没有。不仅脸上才涨起的一点柔和瞬间僵在那里,仿佛身体也僵成了木头。
栖梧目光不忍地觑着她,却要赶着越来越短的时间道:“信中,令师向一位苗疆的大夫提起了他们十年前的约定,但这位大夫在十年前将血蛊交予他之后,却在谈判
“你大可让戾王进来,我自有话对他说。”洛宸努力让自己平复,声音由此变得冷幽幽的。即将与戾王这个疯狂之人谈判,她的心绪一时繁杂得有些难以形容。
栖梧一边微微颔首,一边在洛宸肩上轻拍着宽慰,再同煜西一对视,道:“别怕,我们俩都会帮你。”
洛宸凄然一笑,“嗯”过一声,便扬了下头示意栖梧可以叫戾王进来,同时不自知地愤然凝视住了囚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