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宸定定地觑着她,突然一个恍惚,惊讶地发现,女人也在注视着自己。她的眼睛里水波潋滟,如有一种摄人心神的魄力。
作者有话说:
关于封针的长度,在这里涉及古代长度单位的换算,大致如下:
1里=500米;
1丈=333米;
1尺=0333米;
1寸=00333米;
1分=333毫米;
1厘=0333毫米;
1毫=00333毫米。
所以,换算过来就是,封针长十厘米多一点,直径差一点到一毫米。
路转峰回
女人凝视洛宸片晌,忽地抬手理了两下鬓边微乱的发丝。洛宸适才发现,她双手手腕上竟也戴着一副沉重粗糙的镣铐。
可她全无半分趋炎附势之态,反倒严肃地对戾王开口道:“她的武功不能废,人更不能落下任何残疾。”那嗓音煞是好听,似薄枝新雪,高山春芽,温凉绵密,柔弄生姿。
洛宸心中不由得暗忖:这女人分明戴罪,缘何敢同戾王这般讲话?旋即且听女人又道:“化血蛊不是炼血的全部,倘若她成了废人,非但炼血不成,人也可能死掉,殿下还是三思。”
“哧——”还当是何等人物,竟能约束得戾王,左不过仍是为了那把引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剑罢了,听着这些话,洛宸终是垂首嗤笑起来,笑声里尽是不加掩饰的不屑与鄙夷。
也对,在这里谁会真正在意自己的死活呢?
女人听见声音止住言语,抬眸觑向洛宸,不过只有短短一瞬,就偏转回脑袋仿佛置若罔闻,而睨着枭兀自道:“封针也要取出来,不然她无法运功,也就无法炼血。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大人应该不会为难在下吧?”
女人的语调温缓平和,言辞有礼有节,所求更是依合情理,可听来总似意有所指的反语。洛宸心头隐有触动,疑思也不由得更甚,方才的敌视情绪却随着这句话堪堪地平复了。
她似乎听出一丝弦外之音,只是到底摸不准女人的态度和立场,唯有毫无头绪地猜度罢了。
枭听完女人的话,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许是顾忌戾王在此,她愣是瞪了女人好一阵,才冷硬地挤出一句:“你,命令我?!”
洛宸晓得她在努力平复心头的怒火。
“不敢。”女人依旧不卑不亢,“在下只是以实情相告,大人莫要误会。”
洛宸的唇角淡然微扬,所谓静以制动,其高妙大概莫过于此了。
“误会?!”枭咬着牙重复女人最后二字,眼看就要发作,不料戾王突然抬手将其打断。他挑起眉反问女人道:“没有误会,只是本王要问:拔掉封针,你能保证她不会逃跑吗?留下她的武功,你能保证她一定乖乖配合你炼血吗?”
戾王边说着边凑近女人,自上而下地觑着她,眼神里凝满了威慑与压迫:“倘若她因此坏了我的计划,你——担待得起吗?”
洛宸以往惯见戾王如此,这是一种自骨头里生出的寒意,如数九寒天灌入单薄衣衫里的风雪,可以毫不留情地摧垮一个人的底气。她本以为女人也会在这种威压中软怯下来,不想竟是个例外。
但见女人清浅一笑,似乎对戾王这一问早有预料,兀自顶着眉宇间风波不动的气定神闲与之对视。戾王被她这样默然不语地瞧着,不一会儿,居然也依稀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没趣地清了清嗓子。
这时女人才悠然启口:“殿下何以这般不自信,凡世人总有所求,她如今身陷囹圄,殿下何不先问清楚她想要什么?”
“哼,想要什么?”戾王闻言,斥出一声冷笑:“她恐怕想要本王的命。”
“是,你的命我都还嫌廉价了。”洛宸本不想接这一茬,奈何一听戾王这般说,心中那团怄了许久的怒火便遽然难以克制,于是用尽气力抬起头道,“我恨不能亲手砍下你这歹人的脑袋,祭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