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咲这会儿不再反抗,离场时也不忘死死瞪一眼被他揍了几拳的政语。
政语让他打了几下,羊咲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还是踢球的,虽然身子板不大,但力气并不小,不比小打小闹的花拳绣腿,一拳拳都往骨头上打,政语只觉得自己手臂要断了,另一个担架搬了过来,政语一腿踹开,语气懒散,“残废才坐担架。”
这一句话分贝不小,让没走多远的羊咲一行人听得一清二楚,羊咲回过头给他比了一个中指,那眼睛里满是水汽,眼神狠狠刮过政语,政语莫名其妙,对他弯唇笑了起来,万般轻蔑,却又不像轻蔑,更像是轻浮。
看得羊咲浑身不适。
被送去了附近的医院,教练没办法跟过来,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只有助教陪着。
羊咲让他给搀扶着,拍完片做完检查,没花多少时间,倒是等结果的时间比较漫长,期间助教去买矿泉水,他一走开,羊咲才给爸爸打电话,打了三次,每次都是足足一分钟的等待音,最终都是无人接听。
来俱乐部几个星期,羊咲没和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家庭,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个什么样的爸爸,什么样的条件。
俱乐部里多是有钱人,自己来玩或是父母送来玩的,比如政语。说不自卑是不可能的,何况那群人对他没有好脸色。
想到政语,羊咲有点无力,拿出手机看了看教练的消息,一分钟前,教练发来冗长的语音,告诉他政总知道俩人打架的事儿了,说要来看看他。颇似被老师投诉不得不来幼儿园抓包的家长。
“你现在在医院呢吧?羊咲,这样,小政也要拍片子,待会小李会带你去政总那边的私人医院,你的片子结果不要等了,要等起码一两个小时,你直接跟小李去就行,还能走路吧?会有司机接你们。”
听完黄教练的语音,羊咲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这个俱乐部对他来说很重要,给的钱比以往多,违约金也高。
如果真因为伤及什么高层的儿子,打架斗殴这种事被解约,羊咲都不知道是该割左边的肾还是右边的,想卖房,奈何房子压根也不是他的,房产证那个小本本还押在银行。
羊咲又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无果,他留了言:晚归,按时吃药。
不知道这种留言有什么意义。
羊咲对着手机屏幕上无数条给父亲的留言,苦涩一笑,饶是淘宝客服还能自动回复,他爸爸却是活得像个死人。
他还不能怪他。
羊咲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爸爸能像普通人家的爸爸一样,不需要多有钱,也不必多么和蔼,严厉一点或是花心一点,哪怕他爹给他找个后妈,恐怕他的生活都不必这般辛苦。
“拿着。”
羊咲让李助教的话给吓了一跳,抬起头,助教递给他一支水,捏一捏他的肩膀,羊咲肩膀肌肉很僵硬,丝毫没有放松,李助教收回手,大概也知道羊咲受了惊,任谁惹了高层的儿子都得不安。
李助教心想自己也帮不上忙,这场面他都没见过,俱乐部里的公子哥这么多,惹谁不好惹政语,那群公子哥都不敢惹他。
专车来接两个人,一路无言,没过多久车就停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私人医院收费高,很静谧,不比大医院门庭若市。
“到了。”司机提醒二人。
羊咲怔了一下,慢慢从高大的suv下去,李助教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排面,私人司机私人医院,他对着扬长而去的轿车,忍不住叹口气,“羊咲,记得道歉,别像比赛场上那样意气用事了。”
羊咲还是不吭声,李助教平日话很少一人,不得不着急起来:“教练组还是会帮你说话的,你好好争取,道个歉,政语应该没什么大碍,不会为难你。等你养好伤,回来继续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