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感头顶悬着的大斧子已然摇摇欲坠,林如海那是大气也不带喘的,噼里啪啦一顿倒豆子倒了个利索。
听罢之后,泪眼朦胧的小姑娘率先就松了口气,小手无意识地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吓惨了的可怜样儿。
单若泱眉梢微挑,“果真不曾沾着一片衣角?”
“千真万确!”林如海只恨不得指天发誓了,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一见情况不好赶忙就跳开脚底抹油了,真真是这辈子都不曾跳得那么高跑得那样快过。”
什么成熟稳重什么温润儒雅,那是丁点儿都不剩。
“姑且就信你这回。”单若泱强忍着笑意,皱了皱鼻子,道:“先去洗干净再来吃饭,一股子味儿。”
林如海下意识抬起胳膊自己闻了闻,随即也皱起了眉头,二话不说沐浴去了。
也不知那些女人身上用的都是些什么香,味儿浓且又难以消散。
再有,许是心理作用又或是其他什么,总觉得这股香味儿充满了风尘气。
爱的爱得不行,不喜欢的闻着便犯恶心。
也不怪单若泱难以忍受,自己男人身上沾着这种味儿,便哪怕是没什么也怪膈应的。
不过她这性子却也有一点好,说信了便是信了,说揭过就揭得干干净净,绝不会还将信将疑阴阳怪气。
是以等到林如海沐浴更衣过后带着一身清爽再过来时,一切已然又恢复如常。
一家三口都习惯食不言,餐桌上很是安静,不过氛围却一点儿也不显冷漠尴尬,偶尔不经意的眼神交错间脉脉温情缓缓流淌,平淡却温度恰好。
知晓夫妻二人还有话要说,吃过晚饭后林黛玉并未再逗留。
“去园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儿。”
这也是他们两人的习惯了,但凡能凑在一处用晚饭,再忙也总要去散散步歇一歇。
奴才们都远远儿的坠在后面,既确保能够随时满足主子的需求,又不会没眼色的去听人家两口子谈话。
林如海一手牵着她,想起单子润的做派还忍不住叹息,“堂堂皇子竟用这样的手段去拉拢大臣扩张势力,甚至连自个儿的姐夫妹夫都……着实也过于下作了些。”
闻言,单若泱就嗤笑一声,“他母妃本就是个被精心调教满脑子以色侍人的舞姬,能教给他一些什么好东西?”
“手段虽下作,不过公主也不能掉以轻心,不得不承认自古以来美人计都是一条不容小觑的计谋。”林如海身为男人自然更懂得男人的心思,面对极致的诱惑还能坐怀不乱的终究是少数。
而只要一时被**冲昏头脑踏错一步,接下来可就再由不得自己选择了,不上也得被强行绑上他的那条破船。
就譬如今日,真当他说‘出了这个门便再无人知晓’是真心话呢?
合着人家就纯粹是大发善心请你白玩儿女人一起快活快活罢了?
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但凡他今日稍稍碰了一下那些女人,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除非他能豁出去名声不要脸面不要,还有被公主一脚踢开、被皇上降罪的危险。
既是诱惑,也是把柄。
尤其是对于文人来说,甭管内里究竟如何,自诩清贵端方的文人总是格外在意名声,捏住这个把柄就如同掐住了他们的咽喉。
是以林如海才说这样的手段实在过于下作。
这样的人,便哪怕是叫他登上了皇位也绝不会是什么英明神武的明君。
听他这样嘀咕,单若泱的嘴角不禁勾起一道讥讽的弧度,“皇上向来是拿儿子当贼防,除了正常的书本以外该教的一点儿也没教,只恨不得彻彻底底都养废了才好。”
“皇子们会长成什么德行几乎可以说全凭各自的心性野蛮发展,再加上身边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胡乱影响,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周景帝。
当然了,这话她能吐槽,林如海却不敢接,只得叹息罢了。
“眼下也不知他通过这样的手段收服了多少人,总之也绝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儿了,看他那副做派可是熟稔得很,还是要仔细关注些才好。”
较之正常手段来说,如此剑走偏锋虽看起来很离谱很令人不齿,可短期内的确能形成一定的势头。
一旦叫他冒出头来,自然而然就会有其他人主动靠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