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沛问她:“你想跟她走吗?”
计谊冬转头看向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在她自己看来,她除了跟着关妈妈——她真正的母亲,一起离开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选择。
还有什么可“选”的呢?
虽然杜心琼想过想把她留下来,但计谊冬却是把这个可能排除在外了。实际上,她内心里是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面对杜心琼和月衫的。
虽然母亲……虽然杜夫人在跟她说的时候,一遍遍地重复这不是她的错、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她也是受害者……可是计谊冬却总有一种自己成了一个小偷,偷走了月衫的人生的感觉。
虽然她也是被迫的。
正是因为这样,计谊冬觉得自己除了跟关妈妈走,别无选择。
这时,云沛说道:“你不想跟她走的话,可以跟我走。”
计谊冬的眼睛蓦地睁大了。
云沛道:“我带你回邕京,把你交给三姨母,就是我母亲。”
“她会找一个可靠的嬷嬷来照顾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生活,你可以自己选择,自己做决定。”
“只是,有
两个条件。”云沛的话音一转,“第一,你此生不能再回晏州。”
“第二,你也不能再见关妈妈。”
比起云沛前面所说的新选择,这两个条件反倒没有让计谊冬感到太过吃惊。她隐隐地有一种预感,自己跟关妈妈一起离开前的这次道别,也将会是她跟杜家永远的告别。
然而,这个新的选择……计谊冬感觉自己的心被提了起来,像是悬在半空中。
去邕京,她一直想去的邕京,并且还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生活的地方。
若是在今天之前,计谊冬听到这样的消息,只怕要高兴得蹦起来。
可不过前后差了几个时辰,人的心境就能够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小小的计谊冬忽然有些怅然。
她能够做出这个选择吗?
选择去邕京——人生地不熟却一直向往的邕京,去面对无法预知的人和未来。
选择关妈妈——那是她真正的母亲,无论她做过什么,她这些年对自己的珍爱都不容置疑。
想到这里,计谊冬又想起了月衫。
她也知道关妈妈对月衫并不算好,虽然没有在她的面前打骂过月衫,但斥责和警告总是不少。
所有人都说,关妈妈待自己,比亲女儿要好得多。
只是从前,她享受着所有人的宠爱,便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又是她对不住月衫的地方。自己霸占了她的母亲,而自己的母亲也只爱自己……
自己“偷”走的,何止是她的人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