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我允许你跟着我入京,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沧州之事的证人,更因为我欣赏你的才能。
我可以赐予你最锋利的刀剑、最威风的铠甲和最坚硬的护心镜,但我不会赐给你一把扫帚、一块破布。你能明白吗?”
李寂眼眶微红,坚毅的面庞紧绷,眼中有泪水在打转。他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易三小姐的知遇之恩,我李寂,以死志报!”
易许安微微笑了。
魏知翎一直跪坐在角落,冷眼看着二人对话。他看着她,轻易地将李寂的心搓拍拉扯,仿佛传播信仰的神明,举手抬足之间就能牵引仰望者的心。
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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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最深的时候,城门禁闭,四周黑暗,寂静无声,守城的士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忽然,一辆马车慢慢驶进火把照亮的范围,守城士兵看向驾车之人,一脸冷意、气度锋利,便知这车内的一定是个大人物。
马车缓缓停在门前两丈的距离,守城士兵的老大走到车窗下,高声恭敬道:“城门已落锁,请贵人天亮再出城吧!”
易许安从袖中摸出一块纯金令牌,是段元慈夜里送来李司马暴死诏狱的消息时,一并送来的令牌。虽然不知道具体用处,但这块令牌一定十分重要。
她将令牌紧紧捏在手里,稍作犹豫,便决定大胆一试,于是将车窗推开了一个小缝隙。
守城士兵的老大见车内许久也没有动静,正要再度提醒时,只听吧嗒一声,车窗被推开一个小缝,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中轻轻飘出。
“嘘,接下来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不要请安。”
接着,一只纤纤柔荑从车内伸出,手里握着的,是如太子亲临的东宫金牌。
守城士兵的老大被吓得一机灵,跪也跪不得,愣在了原地。
车内女子的声音又慢悠悠地传来:“放行吧。”
守城士兵的老大顿时为难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支支吾吾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勇敢地劝阻:“贵人,夜中各城闭门,是陛下的旨意,是段国的法度,就算是太子殿下,也。。。。。。”
车内沉默了片刻,易许安又说:“我乃长青门门主传人、大宗师的弟子,你应当听说过我。我夜半出城,是因为大宗师传唤。太子殿下知道陛下十分看重长青门,才与我东宫令牌。”
她声音清澈柔和,有带着几分威胁:“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因为你的阻拦,错过门主传话,有碍段国国运,这个责任,可是你和你的九族要来担?”
守城士兵的老大被唬住了,做了些许让步。他深深作了个揖:“贵人。。。啊不,仙人,您出城可以,能否让我检查一下您车内都携带了些什么?”
车内安静了片刻,继而传来一阵轻轻的冷笑:“你确定?我来算算啊。。。。。。你应当不会想看。如果看了,你会后悔的。”
守城士兵的头子在心中权衡了一下:看,可能会得罪长青门、得罪东宫,丢了饭碗;不看,可能会失职丢命。于是,他咬咬牙,说:“请让在下一查。”
握着车窗的素手稍稍停顿,便轻轻一推,敞开了车窗。
守城士兵的头子一横下心,抬眼向车内看去。
只见车内,有一位仙气非凡的女子。尽管周遭昏暗,也遮掩不住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她眉眼清冷,眼眸幽幽,似是倒映着广寒星河。
可与样貌气质不同的是,这神仙般的女子,身穿寝衣,唯有一块金丝绣花的薄衾搭在身前。她正慵懒地依靠在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身上,这男人衣襟大敞,露出坚硬饱满的肌肉,上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只露出锋利坚毅的薄唇和下颌。
更甚的是,这女子的裙摆长长,延伸到另一端的一个样貌艳丽的少年身上,盖住了少年的腰部和双腿。女子的玉足,似乎正踩在少年的身上,引得那貌美少年难以承受,双颊烧红。
只一眼,那守城士兵的老大的脑海就炸开了锅,吓得狠狠跌在地上,冷汗爬满了全身,恐惧和后悔瞬间拖垮了他的理智。
那女子勾起嫣红的唇,似乎是友好地提醒:“我再为你算一算。今夜车内的东西,不要被第二个人知道,否则你十族有难。”
守城士兵的老大哪里敢不从,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向门口,吩咐手下开门放行。
易许安缓缓关上车窗,马车不急不慢地向城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