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许安冷不丁被吓得心里一惊,手上一抖,系结的力道没控制住大了些。
魏知翎吃痛,抬头扫了一眼她身后高贵非凡的段元慈,语气有一些委屈:“姐姐,好疼。”
易许安没有接他的话,心想:刚刚马步扎得腿都抖了不喊疼,现在稍微被勒一下就知道喊痛了?
尽管腹诽,她还是将结松了松,再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后,易许安才起身,冲段元慈行礼:“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去母后的宴会。”段元慈看着她清冷无瑕的脸蛋,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冬日石头太凉,以后不要这样坐在上面了,对身体不好。”
易许安点了点头,跟在段元慈身边,边往外走边说:“多谢殿下关怀。不过殿下怕是忘了,我乃长青门传人,修长生术,寿命可比一般人要长几十年呢。”
段元慈垂眼看着她,摇摇头,叹息道:“你啊,还和以前一样,一直让我挂心。”
易许安展颜:“殿下日理万机,不差我这一机。”
段元慈失笑,宝玉般温润的脸上多了几分光彩,少了些许倦意。
二人比肩而行,越走越远。
魏知翎站在原地,眼睛紧紧黏在二人背后。见到易许安对段元慈莞尔一笑时,他的目光忽然一下变得阴沉,随后捏紧了右手心缠绕的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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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朴素大气的四驾马车慢慢靠近神武门,守门的禁卫军远远望去,注意到车檐上大大的“易”字,便拦下了马车。
一位冷面男子坐在车前,双手抱着剑,目不斜视。禁卫军看了一眼,就知道不好惹,故而走到车窗边,恭敬问道:“敢问车内是哪位大人?是否有宫中通行令牌?”
车窗被由内部推开,太子温润贵气的面庞出现在车内,禁卫军抱拳请安,随后快速撤下路障。
马车慢慢驶入神武门,在车窗将关不关之际,一个大胆的禁卫军抬头,偷偷瞄向车内。
只见太子身侧,坐着一位身着烟蓝色云锦礼服的女子,恍若神仙妃子,刹那间看不清全貌,却惹眼地摄人心魄。
太子行远后,同僚推醒发痴的他,疑惑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大胆抬头的这位禁卫军呆呆地盯着马车的方向,喃喃道:“殿下,似乎是要取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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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到御花园侧门后停下,太子略带歉意地解释道,此后的路程不方便坐马车。
段元慈将易许安扶下马车,而后引着她走进御花园。
胆颤惶恐的玲玉,以及被抢了活臭着脸的范晗,一前一后跟在易许安身后。
冬日的御花园,并没有什么奇珍花草。仅有几座颇为精致的亭台楼阁,还有几分观赏的价值。
段元慈耐心地带领她在御花园中穿梭游转,温言介绍每一个景观,妙语连珠。
易许安心里惦记着要应付帝后的事,故而意兴阑珊,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发觉段元慈好像知道自己想要迟到一般,并不急着带她赴宴。
弯弯绕绕地,二人终于穿过了御花园。走在宫道上,易许安抬眼望去,看到被红色宫墙锁住的四方天。
时有宫女太监佝偻着身体路过,无一不恭敬行礼。四周安静、压抑,每一个人都活得小心翼翼,不似她在长青门中偶尔遇见的能人异士,潇洒又自由。
忽然,易许安想起来易老国公对段元慈的评价:“太子年级轻轻,就得众臣拥护,三省六部尽在股掌之中。这背后的原因,不单单是陛下独子之故。殿下聪慧过人,豁达包容,年轻有为,表面上看上去沉稳无争,其实城府极深,眼力过人。”
思及此,她看向段元慈的目光,多了几分考究。
段元慈似有所感,对她温柔一笑。
易许安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茕茕而行却温和内敛,心中不由得一软。
他是曾为了她付出生命,在最后一刻都只想着安慰她的人。
她应该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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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清宴,皇后此次邀请的,都是时下京中未出阁的官宦贵胄家颇有美名的女儿。十几个年轻女孩,个个貌美如花,姹紫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