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如同被人一棒子敲醒发热的脑门,赶紧继续进行对魏知翎武术教学。
易许安正好想要打发时刻,所以抱着手在一旁看的甚是投入。同时,她还想看一看这个年代的武学入门流程,好挑一些适合自己的招式,以便自己在屋子里偷偷练习。
过了一段时间,日头越升越高。玲玉几番看天色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该准备入宫了。”
“不急。”
易许安淡淡地说罢,甚至找了块平滑石头坐了下来,随后与身边的范晗探讨李寂教学的细节。玲玉虽然有些焦急,但依然选择相信主子的判断,渐渐定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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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翎虽然看起来年龄小,但身体里关着的是称王称霸的灵魂,脑子里装的是青年帝王的记忆,故而显得格外成熟坚定。
李寂见他如此吃苦耐劳,外加一旁旁观的易许安显得饶有兴致,于是教的更加卖力。
练着练着,魏知翎的脸渐渐皱起,几次瞟向易许安这边,又欲言又止,做出忍耐的样子。
可惜,李寂在这种小事上,是个粗大条,恨不得一天教给他所有本事;范晗虽然心细,却一门心思都在易许安身上;而易许安,她喜欢有事说事,遇到这种情况,她通常只会静静地看别人的演。
所以不出多时,魏知翎终于忍不住自己开口,打断了热情澎湃的李寂:“李寂大哥,你有没有手帕?我的手刚刚摔破了,现在握着木剑,磨得好疼。我想将右手包一下,之后再继续练。”
李寂摇了摇头,他一个尚未婚娶的行伍粗汉子,怎么会随身带手帕这种东西。
魏知翎又看向范晗和玲玉,明亮的眼中流露着希冀。
范晗根本不作理会,甚至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
玲玉犹豫了片刻,笑答:“少爷,奴这种下人的手帕,用料都粗糙,也不太干净,怕是会让您手上的伤口更恶化了。”
魏知翎只好去看向易许安,眼神有一些闪躲。
易许安早就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但按兵不动,只淡淡地看着他七拐八折地绕弯子。
范晗终于抬眼,皱眉望向魏知翎。
方才还颇为热闹的气氛冷了下来。
这下,连李寂都明白过来了,他劝说道:“小羽,这个。。。贵女的手帕是不能随意借出的,否则会有损于她的名声,你要记住这一点。”
“无妨。”易许安打断李寂的好心教导,对着魏知翎淡淡一笑,“小羽,你过来,我为你包扎。”
什么名声,她不在乎的。她之所以表现出犹豫,想要的就是有人明确挑明,她接下来的举动是属于超额的关心。
魏知翎闻言,快步走到易许安面前。因为她坐在石头上,故而视线不如此刻站着的他高。
他伸出手,张开,然后两只眼睛垂着,偷偷盯着易许安。
她额鬓的碎发轻轻摇曳,阳光在她立体灵性的五官上留下莹白的闪烁,又打下美丽的阴影。
因为离得近,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钻进他的鼻腔,像冬日里被碾碎的松叶味,又像雨后风吹来的荷叶香,扰得他心神微微颤动。
他闻过这种她身上的清香。前世福州海边,她几乎整个身子都在他怀里,如果不是她手中的匕首也插进了他的颈部,那应该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姿态。可惜,仅仅捕捉到一丝她身上的气味,他就被甜腥的血气充斥了喉鼻。
魏知翎浮想联翩时,易许安正盯着他的手。他的手指笔直修长,肤质柔嫩,除去手上刚留下来的细细划痕,毫无瑕疵。可见他这些年在魏家,虽被关在屋子里不许见人,但他也并没有做过什么体力活。
易许安从怀中抽出手帕,看到上面精致的绣纹,愣了一下。这手帕是易咏霏绣给她的,自那日在长青门时,被姐姐打趣,说自己不用她做的手绢,易许安便开始将姐姐做的手帕随身带着。
稍微犹豫了片刻,易许安便将手帕卷了卷,绕在魏知翎右手上。用来替人包扎,姐姐应该不会怪她的,
易许安仔仔细细地将柔软的手帕在魏知翎的手上绕了几圈,正当她打算系结时,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满满,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