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的放下擦拭琴身的棉布,凉凉开口,“整日想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何事才能练好你的霓裳舞?不是立志要成为下一届花魁么,练成这个模样也好意思口出狂言?”
房间内哀嚎声一片,如意目光愤然地盯着我:“顾烟,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坏女人,苏公子他真可怜。”
我不懂,苏子言他有什么好可怜的地方。
这些日子对我付出的一切,不过是一时兴起,只想征服罢了,根本谈不上真爱,更别提真心,有什么好可怜的。
被当成猎物的我才可怜好嘛。
和苏子言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是在半个月之后,师傅托人传信,她上山打猎,不小心踩空,弄伤了腿。
我托人给嬷嬷捎了封口信,直接南下,去了青山镇杏花村。
苏子言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镇子上摆摊卖猎物。
青山镇的叔伯婶娘和师傅的关系都很要好,开始摆摊不久,野味就快卖完了。
同村的婶娘目光悠悠的看了眼我身后:“顾家丫头,你现在年岁也不小了,还是尽快找个好人家嫁了,女孩子本事最大,也得成婚生子啊,莫要像你师傅一样,一辈子孤家寡人,连个说话作伴儿的人都没有。”
我知她是好意,便没有反驳。
在她走后开始收整物件,先是血肠毛发,再是从茶馆借来的木板,一地狼藉。
再回来时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笑着等候的苏子言。
4、
他身穿竹青色长袍,孤身一人立于市坊口,通身气度与这偏僻村镇格格不入,也不知他来了有多久,就那样站在一旁,目光温柔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收拾整齐的箱笼,正准备将它们归置于独轮推车上。一地狼藉中,苏子言走了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箱笼,稳稳的放于车上。
直到全部放完,他才神色不明的低头说了一句:“这些粗活,该由男子来做,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不适合做这些。”
他既然愿意出力,我又有什么不乐意的。索性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看他忙来忙去。
最后一个箱子放在车上,他双手扶着把手,硬生生将他手中的独轮车拔高了一节,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愣着作甚,赶紧带路,我送你回去。”
我语气顿了顿。看了看那辆年幼时师傅亲自动手打磨,让我锻炼气力的车身,犹疑着问了一句:“你能推得动吗?”
听到这话,他愣了愣神,目光有些呆滞,手上使了些力气,车身纹丝不动,脸色涨得通红。
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极少数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一时觉得好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到我笑,不知为何,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活脱脱像个傻子。
笑完以后,神色认真的盯着我的脸说:“顾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日后还是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轻轻说了声:“你让开,还是我来推吧。”
回到杏花村以后,师傅坐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旁边放着一根拐杖。
看到我带人回来,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若不是腿上受了伤,依她的性子,恨不得飞过来抱住我亲上两口。
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是的,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奇女子。
苏子言初到杏花村,若无意外,这也是他第一次体验村庄生活。
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一顿饭过后,已和师傅打成一片。
之后的那一段时日,他每日清早都会同我一起去上山打猎,而后再去青山镇摆摊,再帮我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