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坦白局显然暂时不能分出一个高下,厉骋端着酒杯在沙发一侧缓缓落座,西装裤的滑腻布料不经意擦过宁染的脚趾,面具一旦揭下,这人连以往故作害羞的瑟缩都懒得有了。
这样的反应可不是厉骋想要的,男人的手指状似随意地滑过沙发边沿,最后落下时,却搁在了她微微屈起的膝盖上,他并没有过分的往下,只是问:“山庄那次坏了你的计划,一定恨死我了吧?”
男人的手指修长,即便没有用力,手背的青筋依旧凸起,那是宁染喜欢的模样,她没料到厉骋会问这个,却还是如实回答了,只不过那回答有些拐弯抹角,也有些不中听,“可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是恨你,那时候恨不得想宰了你,就算如此,我还是手下留情着,要不然于朗分分钟都可以狙了你。
厉骋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你现在还好好的?这么说,她曾经想过要对他动手……
空气中淀着股平静而又汹涌的较量味道,女人的酒很快又喝完了,然而醉意却姗姗来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宁染拍开了厉骋的手,拖着被弄出褶皱的睡裙,光脚踩在了地毯上,她应该是想再去添些酒的,可沙发一侧的男人堵着,这场对峙到了现在,多少有些伤神,得速战速决才是。
看出她的意图,厉骋好心递上了手里的酒,你来我往这么多次,其实早已分不清这杯酒原先到底是谁的,宁染接过,男人却在这时又握住了她的手,缱绻旖旎的,和她十指相扣。
明明前一刻俩人还剑拔弩张着,这会儿他又厚着脸皮缠了上来,暧昧地揉搓着,瞥见她腕间的红绳,厉骋又问:“宁老七是你杀的?”
宁染饮完了杯中的酒,面颊隐约红了起来,很是好看,她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晃着手里的酒杯,有点邀功的意思,“对啊,我亲自动的手。”
空酒杯滚进了沙发角落,还有一只被宁染不小心带到了地毯,似乎是碎了,女人曲起一条腿压在了男人身侧,居高临下的睥睨成了你浓我浓的四目相视,厉骋并未阻止她的靠近,却又不解风情地提醒道:“美人计或许今晚并不好使。”
“可我想对你说一些话,”她低声道,温热的气息伴随着缠上领带的手指,一点一点送了过来,“和你面对面说。”
话音落地的同时,宁染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去,她的手指越收越紧,温莎结的末端死死抵着厉骋的喉结,一点空隙都不留,“我大费周章地帮你解决了麻烦,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她给了他许多机会,没想到最后他却用那样的方法逼她摊牌,就像那时他用周雯萱来测试她的心意一样,蠢的可以。
身体贴的很紧,就连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闻,宁染这一把是下了狠手,那力道一点都不含糊,男人的呼吸渐渐急促,只是眨眼的功夫,厉骋又猛地抬手,电光石火间一把钳制住了宁染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把她反压在了身下。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耳边一阵劲风扫过,她不知何时摸索到了地毯上的碎片,那一抹寒光直朝他的眼睛刺去,厉骋虽然躲避及时,脖颈处还是被拉开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不深,却渗了不少血。
男人抬着肩膀蹭掉了血渍,不算浓郁的血腥味像是勾起了厉骋骨子里的凶悍,他恨恨地盯着身下的人,咬牙切齿道:“你想我死?!”
宁染喘息了几声,那碎片划伤了他的脖颈却也扎进了她的掌心,有点疼,不过还能忍受,原本被酒意熏地迟钝的意识在这一刻异常清晰,不至于她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宁染睁着眼睛说瞎话,“手滑而已。”
手滑?厉骋冷笑了起来,暧昧地和她低语着,“那你可要小心点,刮花了这张脸,到最后心疼的不还是你?”
肩膀处钳制的力道实在太大,仿佛要把她捏碎了一样,宁染抬高下巴回视着厉骋,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以前我真没发现你废话这么多。”
男人扣住了宁染的下巴,他实在不喜欢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即便是被他压在身下,也丝毫不肯示弱,一句软话都没有。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了,厉骋目光深沉地审视着她,终于问出了他一直不想面对的问题,“怎么,你觉得烦了?那是不是想把我踹了,再去找一个?”
被压制的姿势想来并不好受,宁染咬牙动了动肩膀,那人虽然没放开她,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一些,所以礼尚往来的,宁染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下,“要找一个比你更好的,可能要花点时间。”
这句话明显取悦到了厉骋,他故意曲解着:“我就当这是夸奖了。”
只是可惜,宁染没有叫厉骋得意太久,一个喘息的间隙,她便寻到了机会,不留余地的抬腿踢向了男人的胯间,“不过,也不是找不到!”
厉骋堪堪躲过,这一次他没再客气,扯着领带绑住了宁染的双手,将人死死地摁在了沙发里,本就没多少布料的睡裙因为拉扯露出了大片肌肤,厉骋的手掌游移,指腹摩挲着她的锁骨,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这段时间我把你伺候的不够好吗?你怎么还敢有这种想法?”
赵老板对这样的恩威并施明显不买账,“你也没有吃亏,不是吗?”我也给你尝了不少甜头,足够你回味一段日子了。
“真把我踹了,你打算去哪里?”厉骋眯了眯眼,试探道:“回越南?”他说完,却又笑了起来,好心的提醒着,“可是怎么办呢赵老板,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你暂时可走不了。”
走不了?这话对于宁染可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厉先生估计是头一次做这种绑人的事,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是一会儿,手腕便已经有了挣脱的苗头,“我可以用赵征的身份存在,同样也可以用其他的。”一个身份而已,压根困不住她,就像他给她的“厉太太”一样。
她会这么说,想来是有所准备,厉骋不自觉地蹙眉,他回来时并未发现附近有什么人,但她是只小狐狸,可不能低估了:“咱们家外头,有多少你的人?”
手指已经摸索到了早早藏在沙发夹层的注射器,宁染扯了个漫不经心的笑,“你不是挺有本事的,怎么还来问我?”然而这话说完,她的耐心也终于告罄,女人的脸色忽地一变,那一瞬,注射器的针头也猛地扎进了厉骋的后颈,“对付你,我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