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寿延堂,王氏才问:“你方才那些话,都是你胡编乱造的?”
陆明娪目光看向远处,神色淡淡:“不全是。”
至少郁庭宥父亲离世的时间是真的,与白家出事的时间确实只差三日,他也的确是见过当今后没多久,就被人发现溺死在了护城河中。
至于这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陆明娪就不知道了。
“无论真假,此事都不宜深究,”王氏将陆明娪的手用力一握,是提醒也是警告,“有些事情就该被死人带进坟里,再不被提起。”
陆明娪垂下眼,轻轻应了一声:“舅母说的是。”
说话的功夫,两人到了侧门处,王氏又问她:“你真不随我回去?”
陆明娪将她扶上马车,道:“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回去,烦请舅母同外祖母说一声,我过些日子再回去向她请罪。”
王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隔空将她点了点,才道:“若有事,派人到秦家说一声,还有舅舅舅母帮你做主。”
陆明娪答应一声,目送王氏的马车走远之后,方才回去。
她也不回随云居,仍以侍疾为由,住在寿延堂里。
这边她才坐下,那头清冬就偷偷来回,道是郁老夫人叫了周林家的来,吩咐她去一趟水井巷。
这个周林家的原是郁家的老人,为人老实,办事又牢靠,同她男人又早早投了城,陆明娪当日对郁家大换血,独留了她们两口子。
她还了郁家其他仆人身契时也是还了他们两口子的,但也留了话,叫他们好生伺候郁老夫人。
如今这郁家上下,留下来的人要么是不中用的,要么得了话特地留下的。
而这些人里,郁老夫人最信任的便是周林家的。
晚些时候周林家的便悄悄来回话,道是郁老夫人派了活计给她,让她派人仔细盯着水井巷,那边出了几次门,见过哪些人都要去回她。
陆明娪就知郁老夫人是将白日里她同王氏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了,这会子正怀疑白泱泱。
她道:“老夫人吩咐你什么,你就做什么。该吩咐你的事,我都吩咐过了,往后不必事事来回我。”
周林家的答应一声,便退下了。
陆明娪又坐了片刻,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方吩咐人在郁老夫人屋里摆饭。
郁老夫人见她过来,很是高兴,也不在榻上瘫着,非要爬起来,让人将饭摆在小桌上,要与她一张桌子吃饭。
陆明娪都依她。
从前她在寿延堂用饭,因要给老夫人布菜,她都是站着的,得了话才能坐下。
甚至有客人在时,她连正经的席位都没有。
如今她不愿了,没等郁老夫人坐下,她便先在右侧坐了,自顾自从潋秋手中接过帕子擦手,并不理会郁老夫人。
郁老夫人瞧见了,面容稍霁,却又怕她赌气跑回秦家,只得当做什么也不知,扶着清冬的手坐下。
一时之间,谁都不曾开口说话。
郁老夫人频频偷瞧陆明娪,一副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过了好半响,眼看晚饭就要用完了,她才试探道:“宥哥儿家的,你既要回来住,那之前你搬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该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