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了这话,心中稍稍一思忖,就知陆明娪是在胡说八道。
白家人都死绝了,只剩白泱泱一个,为了有个好去处,死死抓着郁庭宥不放不说,还愿跟着他去西北受苦。
回京后,便是自毁名节也要逼得陆明娪和郁家其他人同意她进门。
郁家相当于是白泱泱的救命稻草,她又怎会毁了这根稻草?
王氏目光往支起来的座屏上移了移,顺着话道:“你这话是何意?她拼了命也想进郁家的门,又怎会想毁了郁家?”
“若她是为了白家呢?”陆明娪继续胡编乱造,“我从前问过我婆母,她说我公爹是葵卯年腊月二十辞世的。”
“我也问过在郁家伺候的老人,他们都说老侯爷是当日都下了衙,又被匆匆叫进了宫去,一直到第二日都不曾回家。我婆母派人去宫门处打听消息,那边却说他早就离宫了。”
“我婆母这才意识到出了事,才要派人去找,京兆府那边就来人说在护城河里打捞起来一具尸体,请她过去认尸。我婆母过去一看,才知老侯爷不知什么缘故,溺死在了护城河里。”
陆明娪说完,又看王氏道:“舅母,你可白家是几时出的事?”
王氏不知她这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皱眉道:“是葵卯年腊月十七出的事。”
陆明娪又道:“我不信这两件事之间没有联系。”
“白泱泱当年被送走时,已经记事了,我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何况侯爷还有功夫傍身,谁能害他?他从宫里出来后,为何不回郁家,非要出城?除非……”
陆明娪压低了声音,却又并未完全压住:“是宫里那位同他说了什么,他迫不得已才选了这样的方式以死谢罪。”
“不然京中权贵那样多,白泱泱何故放着别的世家公子不勾搭,偏要勾搭一个险些连爵位都保不住的郁家?”
见她们说得差不多了,潋秋忙将嗓子一清,故意提高了声音:“哎呀,老夫人您可算的醒了,秦家舅太太来瞧您了……大奶奶,老太太醒了。”
陆明娪与王氏对视一眼,只当方才什么都没说,起身绕过屏风去探望郁老夫人。
郁老夫人大约是将她们的话全听了去,这会子见了王氏,也不见虚伪客套,只神色复杂、勉强扯了扯嘴角。
她道:“我身上不爽利,怠慢之处,还望舅太太见谅……宥哥儿家的,你吩咐他们杀牲口备饭菜,替我好生招待你舅母。”
王氏心中了然,也不多话,细声细语地嘱咐郁老夫人保重身体后,便要告辞离去。
郁老夫人又假惺惺地叫她吃了饭再去,王氏推说家中还有事,执意要走。
陆明娪叫了清冬进来伺候,她带着潋秋送王氏出去。
待屋里人一走,郁老夫人的面容就沉了下来,问道:“舅太太真是过来瞧我的?”
清冬道:“奴婢听说舅太太是来接大奶奶回秦家的。”
“大奶奶应了?”郁老夫人又问。
清冬摇头道:“大奶奶说暂时不回去,侯爷虽对不住她,但郁家没有。何况夫人还与她母亲有救命之恩,她不不想眼睁睁看着郁家出事,回头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清冬小心翼翼地看了郁老夫人一眼:“老太太,郁家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会出事呢?”
“现在是还好好的,往后恐怕就说不清了!”郁老夫人冷哼一声,厌恶道,“白泱泱那小蹄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