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统共就那么几个人,除去不敢说话的,剩下的人中皆用一脸鄙夷的目光瞧着郁庭宥。
郁庭宥有些待不下去,转身便出去了。
陆明娪这才叫大夫给郁老夫人医治。
那大夫倒是有个本事的,往老夫人身上扎了几针,本来被气晕的人,又慢慢睁开了眼。
郁老夫人刚醒时还有些糊涂,挣扎着要骂人,一旁伺候的丫鬟连忙握住她的手低声哄了两句,她才消停下来。
待她瞧见一旁的陆明娪后,竟是哭了起来,一会儿喊着自己命苦,一会儿又喊着自己要死了。
陆明娪任她哭,也不去安慰,只吩咐丫鬟先送大夫出去。
老太太哭了半日,见无人搭理她,又收起眼泪恶声恶气地瞪着陆明娪:“你回来做什么?!”
陆明娪在一旁坐下,闻言笑道:“老夫人方才不是说自己要死了?我过来瞧瞧。”
郁老夫人听出她言外之意,气得直翻白眼:“你、你、你不孝!我会变成这样,郁家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那我走?”
说罢,陆明娪起身来,作势要死。
郁老夫人见状,气又短了,分明是想留住陆明娪,偏又咽不下那口气。
眼看着又要将自己气晕了,方才离去的丫鬟又回来,忙替郁老夫人留住陆明娪:“大奶奶,大奶奶您消消气……老夫人就是同自己怄气,您别与她见识。”
她扶着陆明娪重新坐下,捡着好听的话道:“老夫人嘴上不肯说,其实心里一直想着您呢。奴婢这几日一直伺候在老夫人身边,还时时听她叫着您呢,问您怎还不回来瞧瞧她,府里个个都欺负她,就您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郁老夫人是个什么人,陆明娪心里是最清楚的,自然明白这话不过是丫鬟哄她的话罢了。
老夫人念叨是念叨了,但恐怕也是诅咒她赶紧去死的话罢了。
陆明娪要笑不笑地看向郁老夫人:“是吗?您老人家就这么想我?”
郁老夫人脸色古怪,脖子一梗才要说赌气话时,那丫鬟又忙走到她身旁,借故给她牵被子时不停给她使眼色。
“老太太,如今大奶奶都不计前嫌回来看您了,您又何苦气她呢?”那丫鬟道,“您仔细想想,从前您病了,大奶奶无论再忙,都会亲自到您跟前来伺候您,如今您病了,大奶奶知道后就急急赶了过来,她一片心意,您还感受不到吗?”
郁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了,最后大约是想起自己病了这么些日子,郁庭宥没到她跟前亲自伺候不说,还尽给她添堵。
再想起自己之前过的舒心日子,两厢一对比,心中越发难受,竟是又哭了起来。
待她哭了一阵,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陆明娪道:“宥哥儿家的,你回来吧……”
“我如今这般模样,都是我自作自受,怪不着你。”
“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大人大量,别同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一般见识……”
郁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认着错,却见陆明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半点反应也无。
她咬咬牙,抓着丫鬟的手就要爬起来:“我知你心中有气,是气我,也是气庭宥……我、我给你下跪,给你认错,和你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