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妈满脸尴尬地笑了笑没接话。
何氏见状,半是嘲弄半是调侃道:“哪里是你家姑奶奶嘴刁,依我瞧啊,就是你家太太将她惯坏了。难为你家玄安哥哥一片好心,你好歹赏脸吃些才是。”
“我母亲就我一个姑娘,自然是要惯我的。何况外祖母在我幼时就教过我,不要轻易吃男人给的东西,舅母不知道?”陆明娪看向何氏,脸上全是心知肚明。
说罢,她又乖巧笑道:“潋秋,孟公子一片好心,替舅母布了菜,你快给舅母端去。”
潋秋答应一声,却又生怕被扯上关系,回头叫二房这边说出些从来就没有的闲话来,得了吩咐也不动,只看着孟姨妈那个丫鬟。
那丫鬟被她的眼神瞧得受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将鱼肉呈给何氏。
何氏碍于面子,只得尝了一筷子。
晚饭过半,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何氏又要留他们喝茶说话。
陆明娪不想待,正想寻借口回去时,冯嬷嬷就进了门来,道是秦老太太传她过去。
冯嬷嬷是秦老太太身边的人,何氏心中便是怀疑也不敢强留陆明娪,只好叫她赶紧去。
等出了何氏院子,陆明娪才小声问:“母亲怎还劳动你老人家跑这一趟?”
冯嬷嬷笑道:“哪里是姑奶奶叫奴婢来的,是老太太。她方才过去探望姑奶奶,正赶上姑奶奶吩咐吴妈妈过来叫你,她担心二太太不放人,便叫奴婢替吴妈妈跑这一趟。”
她说着,又啐了一口,赔罪道:“老太太一听说孟姨妈过来了,就知道二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姑娘不必担心,万事还有老太太在呢。”
陆明娪笑了一声:“也就二舅母想得出来,我这还没同郁家和离呢,她就把人带来了。回头要传出个什么来,我这脸也不必要了。”
本来错在郁庭宥违背亡母遗愿,过河拆桥,抛弃元配,她是占尽了优势的。
若此时就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回头传出去了,不知世人如何骂她的。
此时何氏屋里,陆明娪一走,她就与孟姨妈抱怨开了。
“这丫头,一晚上就跟我装糊涂,”何氏轻哼一声,道,“什么老太太寻她?我看就是她为了几脱身,故意寻的借口!”
孟姨妈在她身旁坐下,低声担忧道:“此事会不会太冒险了?”
何氏白了她一眼:“就是因为你做事畏畏缩缩的,才会被你婆母拿捏!若不冒险些,你家玄安同她之间的事哪里能成?”
孟姨妈道:“可她毕竟是和离过的人……”
“怎么,你还嫌弃起她来了?”何氏嗤笑一声,“我还没嫌弃你家玄安不仅不是嫡长子如今没个功名,原配死了,还有个半岁大的儿子呢!你倒还嫌弃起那丫头来了……再说若不娶一个知根知底的做继室,你放心?”
孟姨妈尴尬地笑了笑,没接话。
何氏又压低了声音道:“那丫头和离过又如何?当日咱们那表姑爷连屋都没进,就急急去了边关,她身子还干净着呢!而且那丫头有的是家底……你是没瞧见,她大闹郁家那日,从郁家搬了好些东西过来,装了几十个箱笼,全在老太太屋里搁着,不知眼红了多少人!”
何氏又将孟姨妈看了一眼,酸溜溜道:“你家玄安要是娶了她,你下半辈子就只等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