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汤一直炖着,老爷说都好,没病没痛的。”
“那就好。”侯夫人松了口气,年前老爷突然有了点老侯爷当初的征兆,请了好几个太医都说诊不出大毛病,民间有名望的大夫也找了,一样诊不出,只让多保养,可要一直这么没病没痛的才好。
江宗宽慰侯夫人,“母亲暂且放宽心,现在看着都好。旁边还有儿子看着,儿子会好好叮嘱老爷多加保养的。”
侯夫人缓和了脸色,“有我儿侍奉膝前,老爷心里肯定熨帖。”
江宗也缓和了脸色,想起自小以来老爷对自己的看重、殷切教导、淳淳叮嘱,近来手把手教他如何执掌一个营盘,一点点把侯府人脉、权势都交到自己手上,至亲父子,莫过如此了。
继而忍不住自责,“都怪儿子太过没用,在禁军卫里一直打不开局面,迟迟得不到重用。等进了虎贲卫,又要老爷处处替我操心。”
侯夫人不赞同,“各家的世子、嫡子都往禁军卫里送,那里哪是好出头的。禁军卫里没出头,转任他职后,着紫袍佩金鱼袋的还少了?”
大周三品以上官员才可着紫色官袍,佩金鱼袋。
“至于虎贲卫,本就跟禁军卫不是一回事,咱们侯府都多少年没人进虎贲卫了。就是你老爷,当初也是花了五年才彻底扎下根去,你才过去几个月?我儿切不可妄自菲薄。”
“而且,”侯夫人正色,“我儿持重,且能容人,有这两点,足以担得起侯府了。”
“我们有爵人家,看的是爵位传承,别的,都只是锦上添花。伯远,这点你要切记。”
江宗二十加冠时,世子夫人先祖父老宋国公为他取字伯远。
江宗肃容应下,“是,儿子一定谨记母亲教诲。”
侯夫人舒缓了神色,拍拍江宗胳膊,“我儿一向是个心里有数的,我不过白说一回罢了。”
侯夫人转而问起了江宗在虎贲卫里的生活,又说起了江显昌、江显盛这段日子的趣事。
母子两人间气氛又松快了起来。
最后,侯夫人交代了一句,“府里待会可能有点事,你别管,我理会得。”
话没说完,侯夫人眼角已经浮上两分笑意。
江宗想了一下,“老三那边的事?”
他娘跟老三母子有龃龉他也知道,能让他娘开心的,大概就是又收拾到了老三母子吧。
侯夫人正色说江宗,“这是我们内宅妇人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别管,也不该管。”
江宗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老爷一心为他在虎贲卫打根基,夫人一心为他跟老爷父子相合,从不让他插手老三母子的事,告诉他最多的,就是当好你自己就行,别的自有母亲料理。
他何德何能,有如此父母。
韬略堂,刚赶回来的江宏面色如常地让人通禀,袖子下的拳头却早就捏紧了,心里也一片凝重,老爷突然让人叫自己回去,问有什么事对方却什么都不说,只催他快点。
大宅院里,下人的态度,就是主子的态度。
被引进书房后,江宏心里一沉,屋里一个伺候的都没有!
江宏面上恍若未觉,微笑行礼,“儿子给老爷请安。”
江兴德突然发问,“你什么时候买通的李恒?”
江宏心里一惊,抬头正对上面无表情的江兴德,下意识心虚想低头又强忍住了,脱口否认,“老爷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