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纤阿有些意外,没
想到这小小的容县竟然还有女仵作,方才她都在思考,若是被男子瞧见这身子,即使是大夫,恐怕也难以再婚。
女仵作名叫苏草。
听说是师从大宣第一仵作,也就是隶属于大理寺的冯少寅,同时也是精于医术的。
她详细将孙氏身上的伤痕写成文书送上去。
县太爷全篇阅读下来后,面色便有些凝重,想必这孙氏受的罪不算少。
这孙氏滚完钉床之后,同样也是奄奄一息,只是仍然保持着清醒跪在堂前:
“我身上的伤就是证据,我知道要定牛大壮还需要人证,请您派人去我家周围询问乡亲,总有好人亲眼目睹的。”
孙氏头磕在地上,浑身都痛的颤抖。
裴竹淡笑着对裴纤阿道:
“明月奴可会害怕,方才你娘都先回避了。”
裴竹瞧了一眼自己这位丰神俊朗的小舅舅:
“若是这点血都害怕,岂不是让那些的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寒心,人总要为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裴纤阿比她想象中的,更清楚这些东西。
裴竹缄默,他知道这些道理的,但是在八九岁的时候,他还是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
明月奴,似乎太过于早熟了。
公堂的暗门处,一双眼瞳死死盯着讲话的舅侄俩,抿着唇,垂下的眸子挡住了寒光。
正如老师所说,裴纤阿是天生的臣子。
今日下山,恰巧看见有人要为难裴纤阿,他吩咐了人先去报官,刚想现身,却
发觉早已有人来。
即使是遇见这样的事情,被帮助的人背刺之后,也仍然背脊挺得笔直,毫无一丝惧意地与之对峙。
裴纤阿就是中心,他永远都有人喜欢,只要是曾经遇见过他的人。
老师也好,杨伯也好,就算是偶尔遇见乡邻,都会有人讨论他的聪慧,才华,俊逸的外表,谦逊,礼貌,诚恳——
前途似锦的,如君子般温润如玉的,裴纤阿。
唯一的污点,大约就是他生在吴家这样的门户。
他只能站在暗处,就像站在这暗门后面,从来无法站在他身前给予他支持和保护。
因为他发觉自己的心,在面对裴纤阿的时候,是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