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风朗气清的年代,还真有那么一群人,拥有滔天的权势,看他们就宛如看蝼蚁偷生,把从他们身上刮取的不仁道的膏脂,仁道地涂在另一些人身上。
面对灭顶的危险,他们只能一个个惊惶地站立起来,无助又无辜。就像《动物世界》里的幼兔遇到山鹰,狐獴遇到豺狼。
丛林法则同样适用于两足兽的世界。
如果去报了案,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母亲,林琅呢?
徐楚拖着僵死的身体,左脚拽右脚地挪下电梯,挪出酒店。
再出门时,可就无人迎送她了。
毛毛雨停了,地上碎着小小的水洼。
她站在旋转门外的廊檐下,几小时前为她开门护顶的门童就在数米开外,面无表情看着她。
一辆跑车停过来,他立刻佝肩耸背去迎接新客。
徐楚打开手机,空荡荡的,没有林琅的电话和短信。
唯一一个未接来电,是余唯半小时前打来的。
鬼使神差地,她回拨了过去。
余唯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不好。
“你在哪里?”
徐楚说,“你找我有事么?”
“我问,”他不耐烦强调,“你在哪里?”
十分钟后,余唯的车泊到徐楚脚边。
她坐进副驾驶,默默系安全带,又把长发拨到前胸,遮住侧脸。
他问,“谁打的?”
她说,“可以送我回家吗,谢谢余队长。”
“先别急着谢,我没打算送你回家。”余唯转过脸看她,脸色有种黑夜沤出来的苍白,“我问你,谁打的?给我一个名字。”
徐楚脸朝窗外,说:“白永征。”
他从扶手台拿出一瓶冰矿泉水,扔到她腿上,“自己冷敷。”
徐楚把冰镇过的水瓶贴上热辣的脸,浑身打了个冷战。又痛又凉。但逐渐有了一丝镇定的舒畅感。
他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这就是你跟林琅演的苦肉计?给他做线人的滋味好受吧,被欺负成这样,他还一无所知。”
徐楚以一种局外人的冷静说,“如果你是专程来挑拨离间的话,可以停车把我放在路边了。”
他却一踩油门,直接把车开上高架。
“你到底要开到哪里去?”
“警察局。”
上了高架,稠密的车流融化开来,余唯开得更快了,紧闭的车窗外能听见猎猎风声。
他笑道,“徐楚小姐,我们得到消息,你在给白永征做情妇。所以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例行询问而已,不用紧张。”
“询问我做什么,我给你们警察做线人,我是清白的啊!”
声音一大,徐楚喊破的嗓子就冒着血腥味,两边嘴角扯得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