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心因出了太多汗而黏在身上,恍惚间就有了汗稀稀的味道。
徐楚在沙发边踢踢打打地穿衣服裤子,鼻涕泡险些和眼泪一起喷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林琅客客气气的,把她“请”下了床。
一句重话都没说,但她的心却很痛。
徐楚很快穿好了衣服,风衣领子竖起来,裹得整个人密不透风。
她要藏起自己圆滚滚的肩膀,无拘束的乳和腰,再也不给他看到了。
装什么柳下惠。
林琅缓缓下床,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送她。
徐楚看了眼他在灯下的腿。
左腿修长笔直,右腿却站不稳,小腿骨缠着几圈绷带,脚尖只能微微点地,形成一个凄苦的弧度。
像条跛了腿的狗。
她忽然想起在摩托车车轮下碾断腿的雪球。
“你的黑夹克,我什么时候还你?”
徐楚给他最后的机会挽留。
林琅撑住门框,稳定重心。
他说:“不用还我了。你如果不想看见那衣服,可以扔掉的。”
“那只警察小熊呢?”
她抬脚甩开兔子拖鞋,换上自己的鞋。
林琅静了一霎,看着地板说,“你讨厌的话,也可以扔掉。”
“好的。”
徐楚说。
她推开门把手,回头道,“再见。”
一只脚踏出门,又回头,“哦不,再也别见了。”
然后极为阔气地挥臂甩门,是扔粉笔回黑板沟的手势。
哐当一声过后,楼道安静极了。
门后那张惨淡的脸像个废纸团,她要揉碎了把他丢进垃圾桶,再把垃圾袋一股脑倒进垃圾车,直到它们被拉到焚烧场一并火化,烧成灰烬。
到那时,她大概就可以忘掉这次以失败告终的猎艳了。
墙内,林琅呆站了许久。
其实只有一两分钟,但他仿佛被投进真空,脑子一片白茫茫,只听见血液流淌的声音。
目光虚焦地游荡,他看见一把躺在角落的湿雨伞,赶忙提起伞,追下楼梯。
失灵的声控灯熄了,塑胶拖鞋一打滑,他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滚下四五级台阶。
楼道里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