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对这种照顾从不领情。
每天夜晚,她都会躲在房门外听他们压低嗓子的争吵。
父亲说,他遇到了一个真正喜欢的女人。
他不喜欢更为年长的,事事争强好胜的母亲。他要的是一个能让他呵护在手心的,充分发挥大男子主义的,娇滴滴的小女人。
大人们总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但七岁的徐楚从那番对话中领悟了男女关系的真谛。
女人为阴,男人为阳。
女人为柔,男人为刚。
女人为小,男人为大。
只有保持这样的协调关系,男人才会离不开女人。
此后,她悄悄以父亲的喜好作为自己成长的标榜,在经年累月的自我审视中把自己归束成了一个窈窕淑女。
果不其然,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大学时有很多,工作后也有很多,陆子帆便是其中一个。
她时常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可这些想法,又能向谁去说?谁又会听?
直到现在,她才遇到一个认真听她说话的人。
那感觉就像给迷途已久的灵魂找到出口。
“徐楚,妈就是从姐弟恋过来的。在这件事上,女人承受的东西永远比男人多。男人还年轻时,就想找成熟女人玩深沉,等他们体会到衰老的可怕了,就会掉过头从小姑娘身上找青春。”
徐芳琴下了最后的判词。
“早点跟他断了吧,趁你还没陷太深。”
徐楚背对着母亲,默默走进卧室,叩上了房门。
她倚在门边,睫毛眨一下,扑一滴泪下来,眨一下,又扑一滴泪下来。
只是想起月光下林琅的睡颜,就无法抑制地哭了。
比月光还皎洁的男孩子。
爱情真是莫名其妙,来得不是时候。
等你意识到,它就已经在那里了。
不招即至,斥之不去,错的不成体统。
当天,林琅的电话在晚六点准时打来。
徐楚在房间里懵睡了一天,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将手机调成静音。
她坐起身,呆望着持续闪烁的电子屏,忽然觉得如果她任这通电话自生自灭,下一秒,新的来电又会重生。
凌晨在车里,她答应的那样爽脆,他不会甘心被莫名其妙爽约。
她隐约预感到,这是个有些执着的男孩子。
“好吧,最后一次。”
徐楚自言自语着,接通电话。
“这会忙吗?”他问。
“不忙,我刚睡醒。”
林琅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