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车厢熄了灯,只有几束手电筒的亮光,但凭着些微亮度,也能看清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紧紧搂她在怀。
“我现在就在紧急停运的云城地铁1号线,现在的情况是……”
听到熟悉的画外音,徐楚才反应过来,拍摄者那会儿就站在她和林琅旁边。
徐楚灭掉手机屏幕。
“子帆,他只是一个警察,你不要多想。”
“警察?”陆子帆的余光扫过徐楚,“警察在地铁上做什么?”
徐楚想起那个黄毛男人,“我也不知道。当时他不小心撞倒我,想扶我起来,但车厢里太挤了,他松不开手。就是这样而已。”
陆子帆没再说话。
徐楚侧过脸看他,金丝眼镜的镜片背后没有一丝波澜。
有的人戴眼镜,仿佛是用镜片搜集灰尘皮屑。有的人眼镜的金丝框却像勾引人爬上去的栅栏。
她爬在这栅栏上攀看了两年多,却仍看不透他。
车停在棕榈园公寓门口,圆形喷泉中央是一座巨大狮头。
徐楚吁了口气,有种溺水后被救上岸的呼吸感。
她正准备下车,听见陆子帆喊她名字。她回过头,驾驶位上的人倾身而来,一个凉凉的吻准确落在她嘴角。
吻了几秒,徐楚笑着侧过脸,“你是不是吃醋了?”
陆子帆又坐回靠椅,神色自若,“有一点吧。”
徐楚拍拍他脑袋,“醋坛子,明天来学校接我下班。”
“好。”
徐楚下了车,等陆子帆的车走远才转身进小区。
说起来,他们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肢体触碰了。
徐楚不知怎么翕动了一下鼻翼。
忽然,迫切地想闻一种味道。
她走进小区便利店,随便买了盒玉溪,抽出一支烟放在鼻间嗅了会儿。原来淡淡的烟草味是这样令人心绪安宁。
片刻,她把烟放回烟盒,拎包上楼。
几天后,云城市江安区公安分局。
会议室灯光一黑,投屏亮起。支队的二十多个刑警正在开会。
据线人情报,上次跑掉的黄狗明晚要从码头坐船去云南,再偷渡前往缅甸。刑侦队一中队的中队长吴书达在为抓捕任务做部署。
“黄狗一年前开始跟着机长贩毒,之前做的都是几克的小交易,这次单子大了点,脱手了确实可惜。”
吴书达凌厉的眼风扫过坐在长桌边缘的林琅。后者不由得一怔,闷闷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投影屏幕上的“机长”是一个黑色人头剪影,脸上打着巨大的问号。他是云城最大贩毒集团的核心人物,但无人见过他的脸。
制定完任务分组就要散会时,吴书达忽然喊住坐在一排的三个人。
“林琅,李师庭,杨小江。”
三人立即正色,坐直了身板,“到!”
“你们仨没谈过恋爱的小孩,明天不准冲在前面。”
吴书达说完正事,放松下来,点了根烟夹在手里,虚指林琅和杨小江,“你俩得先尝尝女人的滋味,才会舍不得死。”
李师庭扭头看看左右两人,“吴队,那我呢?”
不知谁喊了句,“你啊?哪个男人敢尝你。”
此话一出,会议室的男人们都贱笑起来。
李师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拢了拢短发,忽发现只有右侧的林琅板着脸没笑,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