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对方语气严厉起来,“他毕竟是你哥哥,你说说,都几年没回来了,像什么样子。”
“子肖父,我什么样子,你不该最清楚吗。”
对方气得说不出话来,陈最失了耐性,直接挂了电话,正打算扔去床上,手机屏幕上方忽然跳出一条消息。
米娅:我这里还有一点饼干和零食,给你拿过来?
米娅:你晚上什么都没吃,有点过意不去,我事先不知道你胡萝卜过敏。
陈最回道:客气了,我不习惯晚上吃零食。
他拒绝得很直接,但也给对方留足了脸面,绅士皮下包裹着十足的冷淡。
米娅碰了个软钉子,没再回复什么。
*
半夜,许久被一阵清脆的鸣撞声惊醒。
窗边挂了一串风铃,她原先没注意到。窗半掩着,深夜起了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扰动了铃响。
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正欲关窗,忽然被楼下的一点猩红吸引了视线。
许久站在窗帘后,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也看清了黑暗里的人,他坐在木制长廊下,手肘搭在膝盖上,面容沉静。夜色很深,花木扶疏的庭院里,那点猩红的火光似会呼吸般,在他指尖时明时灭。
许久已尽量放轻了动作,但关窗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楼下的人。陈最搁下烟,抬头看去。
二楼窗户后的帘微微摇曳了下,那动静一闪而逝,像暗夜里不可捉摸的流云。
黑暗里,许久的手机亮了起来。
Zui:还没睡?
酒:你也没睡。
Zui:有点胃疼。
酒:没吃晚饭?
Zui:嗯。
男人语气很淡地嗯了下,浅淡的、低哑的鼻音仿佛隔着屏幕,轻轻搔过人的耳膜。
许久想过第三组会有惩罚,但没想到节目组会来真的,让嘉宾饿肚子。
陈最没得到回复,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他的面容也陷入了黑暗,一时间夜色极静,能听到草叶在风中搔动的窸簌声。
在沉寂中等了会儿,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自嘲一笑,拿着手机起身,回了客厅。
昏暗中,许久走下楼梯,跟陈最不期然撞上,隔着两级台阶,刚好与他齐平。男人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有什么在空气中涌动。
“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她怕惊动睡梦中的人,声音放得很轻。
“……什么?”对方像是没听清,高大的身躯压低了,凑近了些。陈最身上沾染的,属于夜露的清寒气息侵过来,蔓延在她的鼻息间,两人一下子离得极近。许久抓着扶手,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陈最定定看着她:“你做?”
许久顿了下,绕过他,走下了楼梯,走去了厨房。陈最跟着她,懒散地靠在中岛上,看她拉开冰箱,搜寻剩下的食材。
冰箱是嵌入式的,拉开的时候,冷调的照明灯映亮许久的脸,脖子,和露在睡衣外的半截手腕,玉脂般透着光的白。
许久在冰箱里找到剩下的一包拆开的挂面,看了眼包装,还在保质期内。除此之外,她还找到了半盒猪油,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应该是房主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