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学子也差不多,几壶黄汤下肚,很快就被花一棠的捧哏技术逐个渗透,摒弃门派之见,和花一棠勾肩搭背聊了起来,白汝仪算是比较矜持的,倒是与凌芝颜似乎很有共同话题。
林随安看得再明白不过,花一棠和凌芝颜分明是打着参加酒宴的名号来套口供的。
但这等低级的套话技巧显然不适用两人,一名是苏意蕴,见酒令斗不过花、凌二人,便早早撤坐一边,不再招惹。
另一人便是姜东易,他明明是被邀请的客人,却坐在主位上,依着凭几,端着酒杯,也不参与行令,也不与其他人寒暄,一副上位者居高临下的表情扫视着众人,偶尔,眸中闪过一缕精光,好巧不巧都落在了凌芝颜的身上。
林随安不知道凌芝颜是否发觉,反正那个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最诡异的是,苏意蕴也会随着姜东易的目光看向凌芝颜,表情映着忽明忽暗的烛光,阴晴不定。
林随安戳了戳身边的方刻:“从身形判断,我觉得白向和姜东易嫌疑最大,方兄以为如何?”
方刻眼皮动了一下,小呼噜停了,却没回答林随安。
“但白向连花一棠都打不过,不像习武之人,反倒是这位姜东易,听说是江湖排名第五的高手。”林随安锲而不舍戳着方刻的胳膊,“方兄怎么看?”
方刻睁眼,“问我作甚?”
“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呗,解闷。”
方刻耷拉着眼皮,“若真是姜东易,那就麻烦了。”
“怎么说?”
“你能打过他吗?”
“我没与他交过手,说不准。”
“花氏和凌氏捆在一起也惹不起姜氏。”
“你猜花一棠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会不会在老虎嘴上拔毛?”
方刻哼了一声,扭头闭眼,继续装睡。
有趣了。林随安发现了方刻的一个特性,他的毒舌怼人技能似乎特别针对花一棠,偶尔对凌芝颜也会发动,但是对靳若和她,最多瞪两眼,对木夏则有礼的多,而对伊塔堪称和蔼。
这其中是有什么规律吗?还是说他只是看花一棠特别不顺眼?
“单远明?当然见过,他吃了两口菜,也不知道被谁惹到了,黑着脸就走了,拦都拦不住。”白向甩着大舌头嚷嚷道,“要我说,他真是命不好,要是留在这儿,哪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林随安一下精神了,连忙去戳方刻,却发现方刻已经睁开了眼睛。
“想不到白兄足不出宴,消息竟是如此灵通?好生厉害。”凌芝颜用那张正直的脸说出这般的话,格外令人舒坦,白向顿时飘了,乐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永太坊主街与樊八家就隔了两道坊墙,说句不好听的,那边有人放个屁都能臭过来,当时永太坊街上又哭又喊的,吵得人耳朵疼,真是扫兴!”
其余世家子弟纷纷附和,除了白汝仪神色微黯之外,众人表情皆是一副听新鲜热闹的表情,没有半分悲伤之色。
林随安注意到,凌芝颜的眸光冷了下来,与之相反的,却是花一棠,他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扫了扫衣袂站起身,倏然拔高声音道,“单远明死前写了一条死亡留言,直指凶手!”
堂内倏然一静,落针可闻。
众人骇然看着花一棠,白向拍案而起,“花四郎,你你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花一棠的笑容绚烂明艳,如夜色中怒放的红牡丹,“杀害单远明的凶手就在你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