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嗒一声,灯座被往左侧直直转去。马车里外发出一阵链条抽动的声音,紧接着,靠近凳榻的前厢底部忽然打开一掉缝隙,一块约莫两尺见方的地板往下打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就是卫氏马车留的暗门,关键时候还真能救命。郑娘子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就连朝雨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两人都死死盯着那洞口。谢知筠却回过身,对两人比了个禁声动作。她抽出腰间的匕首,摘掉刀鞘,紧紧盯着黑漆漆的洞口。外面的房间似乎是不透光的,现在明明是白日,可从洞口看去,只能看到幽暗的土地。外面没有风声,没有鸟鸣,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这小小的马车,和马车里的三个人。马车被囚禁的地点似乎是个没有窗的房间。外面有九成可能没有人,他们只是想要绑架囚禁她,借此机会消灭偷换储粮的罪证,并不敢直接杀她。朝雨紧张起来了,想要上前护住她,而这娘子也小声开口:“少夫人……”谢知筠回头,冲她们笑了。“这房间里不会再有外人了,我只为保万无一失。”“我们可以出去了。”(本章完)救人卫戟赶到乱石堆的时候,那一场同饿狼和杀手的厮杀已经结束了。狼群几乎被全部剿灭,只留下一地血腥尸体。受了伤的士兵留下来清理战场,还有一个年轻的校尉正在清点粮车上的粮食。卫戟从一地鲜血里穿行而过,一路往乱石堆行去,年轻校尉跟上来,迅速禀报。“少将军,事发时狼群突然袭击,凶狠异常,士兵们本就应接不暇,后来少夫人的马车被车夫带离,失去踪迹,柳副将就立即命大部分士兵前去追寻马车。”年轻校尉压下满心的火气:“故而此处剩余的士兵减少,架着马车的那几名士兵突然趁乱驾车窜逃,往另一边的荒草地里逃跑。”卫戟简单扫了一眼,立即便明白过来。此处往后退是乱石堆,可以藏匿杀手,伺机劫走马车。而狼群围堵的此处,正好有一条乡道,通往附近的乡村。前行不过十数里,就是邺州附近最大的两处村落,马车若是迅速钻入村落里,改头换面,甩开追兵,那就再也难寻踪迹。卫戟面容冷肃:“王二勇呢?”年轻校尉脸上的愤怒清晰浮现上来。“那叛徒跟着窜逃的马车一起失踪了。”卫戟方才一眼看过去,就见官道上停了四辆马车,那些幕后的贼匪太过小看卫家军,也太过高看自己。七辆马车不过跑了三粮,剩下四辆都被扣在了原地,若非大批人手都去搜寻少夫人,恐怕这些马车一个都跑不了。卫戟面沉如水,他冷冷道:“抓活的。”活着抓回来,才能让他生不如死。年轻校尉一躬身,迅速退了下去。卫戟往前骑行,很快就看到等在原地,满身是血的冯放。冯放左臂和右腿都受了伤,身边是两个压着囚犯的士兵。看到卫戟,冯放面色更白,他单膝跪地,低头认错。“将军,属下知错,愿意领罚。”卫戟道:“先救少夫人。”冯放没起身,他跪着说:“将军,少夫人失踪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方向是往南麓山而去,方才属下拷问这两个杀手,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此处放冷箭,其余一无所知。”冯放又气又愤,说着话一口气没喘过来,当即喷了一口血。卫戟面色依旧冷峻,他道:“你带他们回去,同济业一起审问。”李济业在刑讯审问上很有一手,还没人能在他手上撑过两日。卫戟根本就不思考,他道:“立即让济业安排人搜索王二勇在永丰仓的住处以及在邺州的住宅,控制住与他有关的所有人事,等寻到少夫人,我自会处置。”卫戟说完,根本不等冯放反应,就要纵马往南麓山行去,但此刻前方官道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有另一批人往此处赶来。眨眼之间,来人近在咫尺。是驻守永丰仓的粮道郎将孙天朔。孙天朔一大把年纪了,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他左手握着长枪,右手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老将军铁青着一张脸,能看出十分愤怒,但在这愤怒之下,也有说不出的愧疚和懊恼。若非他疏忽,少夫人一介弱质女流又怎会遭遇不测。那些士兵也都因他盲目自大而受伤。想到这里,孙天朔的面色更难看了。他纵马来到卫戟面前,开口就说:“少将军,是末将无能。”他是跟随卫苍出生入死的老将军了,平日里见到卫戟,总是自持老臣的体面和尊荣,对卫戟少了几分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