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两人在车底摸索机关,而自己踩在凳榻上,在马车顶仔细摸索。暗门不在车底就在车顶。三个人摸索了一刻,还是什么都没找到,郑娘子又出了汗,此刻哆嗦着说:“少夫人,没找到,怎么办?”谢知筠也从凳榻上下来,三个人坐在那,都有些一筹莫展。朝雨倒是机灵聪慧,她看了看马车内,问谢知筠:“小姐,会不会在窗户上,或者在后厢?”谢知筠看过不少鲁班杂书,暗门很少放置在车窗和后厢,但此刻她却道:“不无可能,我们再找找。”于是三人又在马车的四壁反复摸索,甚至那方几也被搬开,打开了里面所有的抽屉。一无所获。郑娘子又累又饿,此时已经有些要撑不住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有些丧气,颓唐地缩在凳榻上喃喃自语。“没有,真的没有吗?”郑娘子使劲扣着手指上的倒刺,扣出一片血肉,“这马车到底有没有暗门?”谢知筠没有去安慰她,她只是告诉他:“小公爷一定会救我们。”对于肃国公府的所有人来说,卫苍和卫戟犹如天上的神明。不需要谢知筠多说废话,只要拿出小公爷,郑娘子立即就能精神起来。果然,这话一说,郑娘子就连手都不扣了。“对,对,小公爷一定会来救少夫人的,小公爷那么喜欢少夫人,国公爷和夫人也那么喜欢您……”谢知筠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就喜不喜欢的,我同卫戟也不过是寻常夫妻。”郑娘子抬起眼眸,用那双有些失神的眼睛看向谢知筠。她目光里重新有了力气,有了对未来的笃定。“少夫人,小公爷对您不一样的,”郑娘子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样对一个人。”“您对他是最特别的。”谢知筠心头一跳,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四肢百骸,身体里的疲累和被困住的烦躁被那暖流一吹而散,她仿佛又有了力气。不管郑娘子说的是真是假,但谢知筠却相信卫戟的为人。哪怕此刻困在马车里的只是个寻常百姓,卫戟也会尽全力营救。谢知筠抬起头,看着马车后厢固定着的灯座,呢喃道:“我们不急,从事发到现在也只过去一个时辰,我们先歇一歇,等精神好些了再找。”朝雨靠在她身边,替她取了帕子擦了擦手脸,让两人都舒服一些,郑娘子靠在另一侧车壁上,很乖顺地闭目养神。谢知筠见她精神好了些,想了想,寻了个话题来说。“那车夫是府中的老人,你可熟悉?”说起车夫,郑娘子立即恨得咬牙切齿。她重新精神起来,睁开眼睛道:“少夫人,那车夫确实是府里的老人,我记得早年在州牧府里当差的,专门给陈氏拉车,后来陈氏没了,州牧夫人也回了娘家,国公爷怜悯那些府中的老人,都收归入卫氏府中。”“国公爷是个心善人,夫人也仁慈,家中的仆从吃穿不愁,出去外面还受人尊敬,说实话,我真的想不到会有人背叛国公爷。”谢知筠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他或许是为了钱,或许是为了亲眷,无论如何,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以后若还能再见,那一定是卫氏的仇人。”“他可能不知道,今日的决定是多大的错误。”郑娘子听不懂,却道:“他怎么不想想,以后肃国公府……”说到这里,郑娘子没了声音。因为谢知筠突然起身,走到了后厢壁前,她个子是在场三人中最高的,是以她直接伸手去摸后厢上挂着的灯座。马车偶尔会夜间行驶,夜明珠只能勉强照明,故而车里其实配有蜡烛和灯座。灯座和灯罩都由琉璃制成,固定在后厢壁,这样不仅不会让光影晃动,还能防走水。因为外面罩着油布,用车里配来剪灯芯的小剪子根本剪不破,整个马车内空间狭小,谢知筠怕三人闷在里面,刚才一直没让点蜡烛。所以她们一直没有注意这灯座。方才是郑娘子查看的后厢,但她对这马车太熟悉了,灯座又很寻常,就错过了这个机关。谢知筠探过头去,仔细看着灯座,只看上面有四个卡槽,正好可以卡住琉璃灯罩,而下面的支座一分为二,成三角固定在了后厢壁上。拿着夜明珠凑近看,能看到灯座固定在的那一小片箱壁上有一圈划痕。那划痕很浅,不凑上前仔细摸索查看,根本发现不了。谢知筠把夜明珠扔还给了朝雨,她伸出手,稳稳握住灯座。“坐稳了。”谢知筠一边说,一边尝试扭动灯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