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出行本就仓促,更勿论是要提前到明日。
容澈提起时,江萤以为容隐绝不会答应。
便也只是轻应了声,想要将此事暂且敷衍过去。
可等到翌日起身,她正在镜台前梳妆的时候,槅扇却被推开。
容隐行至她的身畔,将一张列好的清单放在她的手畔。
“这是要带去永州的物件。般般可以看看,可还有什么想要添置的。”他执起玉梳顺了顺她的长发,语声清润温和:“孤已令段宏将车马备好,今日黄昏前便可启程。”
江萤闻言讶然:“怎么这样突然?”
她想要回头,但长发还在容隐的手里,便唯有隔着镜面看着他:“臣妾还以为殿下不会同意。”
容隐执着玉梳的长指微顿。
那双鸦青羽睫淡淡垂落:“提前离开确实有些仓促。”
但也是有利有弊。
利在不会节外生枝。
也可立即处置姜氏一族有罪的官吏。
但他若是言明,便会让江萤平添忧虑。
因此容隐仅是轻抬了抬唇角:“但也好过夜闯宫门。”
江萤轻愣了愣。
继而抿唇忍住笑音:“也是……那臣妾听由殿下安排。”
毕竟,她也不能每日都装作腹痛。
容隐思量着道:“若般般没有要收拾的物件,便在早膳后启程。也好避开每日最炎热的正午与晌午。”
江萤轻轻点头,自然没有异议:“贴身的衣裳都已经收拾好。其余的,等到路上再置办也不迟。”
容隐淡淡应声,视线也落在面前的铜镜中。
铜镜微黄,但依旧不掩镜中的少女容貌姝丽。
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微弯带笑时,明澈得似盛着人间春景。
明媚流光间,令容隐素来清冷的凤眼中也似染上熹微暖意。
他薄唇微抬,动作轻柔地替她将长发挽起。
又在她的发间簪了支新买的白玉簪。
自入夏之后。
长安城里的气候一日炎热过一日。
尤其是正午与晌午的时候,便连铺在街上的青石地面都似要蒸出白雾。
连带着疾驰的马车也似蒸笼般闷热,即便是用冰也于事无补。
因此在短暂的几日赶路后。
东宫众人便在清波城渡口改走水路,乘着龙骧顺洗墨江南下。
江上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