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轻轻点头,等着徐婕妤继续说下去。
徐婕妤也低
声道:“嫔妾怕它在里头惹出什么大事,便跟了进去,一直跟到娘娘的佛堂前,看见,看见……”
她说着脸色雪白,像是又想起当时的场景:“看见它将琉璃花樽扑倒,将优昙婆罗花的花苞从花萼上咬了下来。”
江萤呼吸微顿。
原是如此。
他们进入密室的时候,优昙婆罗的花苞与花萼便是分离的。
也难怪雪玉只是碰到花樽,花苞便从上面滚落下来。
她接着徐婕妤的话问道:“婕妤是担心旁人发现,因此又将花苞放回了花萼上?”
徐婕妤不得不点头。
她语声微颤:“此花乃高僧所赠,事关皇后娘娘十数年心血与陛下龙体。当时嫔妾全然不知如何是好,也唯有就这样蒙混过眼前……”
她说着往下掉泪:“这半年来,嫔妾日日夜夜悬心吊胆。每次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都怕她会向嫔妾兴师问罪。不承想,如今还是被太子妃察觉……”
徐婕妤自认是逃不过责罚。
但江萤轻轻摇头:“我今日来,并非是向婕妤问罪。”
她将装着优昙婆罗花的木匣重新收好,起身向徐婕妤辞行:“适才婕妤所言,我会当做从未听过。”
“若婕妤不想旁人知晓,便切勿向外透露半字。”
徐婕妤原本已做好被严惩的准备。
但听江萤这般轻轻带过,顿时便有劫后余生之感。
她连忙起身,连连向江萤保证道:“若太子妃愿意保下嫔妾,嫔妾日后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她说着又道:“这份恩情,嫔妾定会还您。”
江萤轻声道:“我也只是想问问当初之事,谈不上什么恩情。”
“婕妤请守口如瓶便好。”
她这般嘱咐过她,遂起身向殿外离开。
如今已是正午。
清漪殿外金阳灼灼。
江萤走过阴凉的游廊,乘着等在廊下的辇轿回到北侧宫门前。
绣着青鸾的轿帘撩起。
她看见容隐正在宫门前等她。
“殿下。”她扶着连翘的手步下辇轿。
容隐淡淡颔首,执过她手,带着她踏上回到东宫的轩车。
银鞭落下,骏马急促向前。
容隐为她斟了盏消暑的凉茶,却并未询问起徐婕妤之事。
江萤便也捧着茶盏安静地等候。
等到车外的人声渐落,等到轩车离开繁华的朱雀长街。
她方轻声与容隐说起在徐婕妤那问到的事。
大致复述后,她得出结论:“那朵花是徐婕妤的狸奴打翻的。”
“她不敢承担罪责,便将狸奴送人,隐瞒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