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别无他法,只得尽力放轻了动作。好在等到包扎完肩上的伤,楚凌钧已经冷汗涔涔,床榻也被汗浸湿了。好在肩上的伤口处理完毕,剩下腰腹上野兽的抓伤倒是不难处理了。
等到军医离开中军帐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陈湛前来探望的时候,楚凌钧半睁着眸,面容苍白,唇上更是毫无血色。
“侯爷。”
陈湛在床前站定,抱拳行了一礼。
楚凌钧看了看他,开口时,声音沙哑无比。“扶我起来。”
陈湛看着他肩上包裹着的层层纱布,低声道:“侯爷还是躺着休息休息吧,军医说你伤势过重,要好好疗养一阵。”
“伤处太疼了,睡不着。”
楚凌钧蹙了蹙眉,“坐起来说会儿话,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陈湛一听,颇为无奈,只能将人扶了起来,倚坐在床头。
楚凌钧问道:“这几天战况如何?”
陈湛面露难色,低声回道:“璩州马上就要失陷了。上次雍州一战,我军损失了太多的兵力,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十分不利。”
楚凌钧一听,虽然早已料到是这个局面,但是听到这话从陈湛口中说出来,仍免不得心下一沉。“上次在雍州,我军损失多少?”
“伤亡两千余人,还有近三万人被俘虏了。”
陈湛如实道。
楚凌钧沉默许久。“现在可用之人,还有多少?”
“还有四万余人驻守璩州和云州,剩下的,不足五万。”
楚凌钧面无表情,很久没有再说话。
“侯爷这几日……发生了何事?”
陈湛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你身上的伤……是完颜睦颂折磨你了吗?”
“他没有折磨我,是……”楚凌钧话音一顿。想起那个折磨他的人,那个拿鞭子抽他,拿蜡烛烫他的人,他倏然间嗤笑一声。“……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声音一顿。“伤是我从北凉军军营中逃出来之后,遇到了追兵和狼群,一番厮杀之后,才留下了这些伤。”
“原来如此……”陈湛喃喃道。
楚凌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并答了。”
听他这么一说,陈湛吸了一口气,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侯爷,当日在雍州,你之所以被俘,是不是因为我们先前的部署又被泄露了?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王爷去了何处?”
楚凌钧没有立刻回答,此时,他苍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侯爷?”
陈湛轻声唤道。
“你都已经猜出来了,不是么?”
楚凌钧说。
陈湛张了张口,脸上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更不知该如何作答。“王爷他……他真的是……细作?”
说出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