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不为抿了抿唇说:“你真的不能助我吗?”
太岁淡声道:“若天要教你们赢,何须我?”她凝视着桑不为,抬起手一点,前方便出现了一座九层宝塔,她又说,“帝印就在那里,你若能自己闯过去拿到帝印,那它就是你的了。”
“你要是败了,我也不会帮你。我只会在你死后带回你的神魂,让你再转一世身。”
“就像‘缺’那样?”桑不为笑了起来,“我一点真灵不死不灭,是不是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了?帝尊纵容我,为什么再过一些?”
“桑不为。”太岁喊了桑不为的名字,轻柔的光芒落照在她的脸上,像是披着一层纱,笼着一团雾。
桑不为微微仰起头看着太岁,在她转身前去甘渊的时候,她们的距离陡然间变得遥远了。亦或者她从来没有贴近过太岁?她记忆中的太岁纯净又温柔,可直到出现分歧的刹那,她才陡然间惊觉,无相帝尊只是想当人,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人。而她桑不为,竟然妄想将帝尊拉下云端。她的过往是假的,是一个甜美到不真实的幻梦。
“桑不为拜别帝尊。”半晌后,桑不为开口,她的声音坦然平静,将那些浮荡的情绪一一磨去。她要去追逐自己的道了,就算是不能同行也没有关系。
太岁注视着桑不为,她的神情柔和了下来,唇角扬起了一个轻缓的笑。
大道之缺劫身入世,一转再转。她送了桑缺一次,也可以再送桑不为一次。
桑不为转身走了,没有再回头。彼时她不知道,太岁的不偏不倚其实也是一种偏袒。
九层宝塔上有守印人。
他们不会因为桑不为与太岁的交情而有所放松。闯过九层塔取来帝印,并不比从各大天域上真的手中逃生简单。桑不为几度濒临死境,可最后还是咬咬牙强撑了过来。她们的计划是斩下归墟,而剑印非要拿到不可!桑不为在取到帝印的时候其实只剩下一口气了。
没看到太岁现身。
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别说拿着帝印回到甘渊了。
她要在地上躺多久呢?桑不为不知道答案,她合着眼睛睡了,思绪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阵没有刻意掩饰的脚步声中勉力地睁眼开。
是熟人。
可不是她心中期许的人。
在浑噩中桑不为很难掩饰面上的失落和伤怀。
“小、小白?”
白太岁皱着眉,粗暴地将桑不为从地上拽起,朝着她口中塞了数枚灵丹。她抱怨道:“你要是死了,主人为你塑再世身,又要耗费不少的本元。我不在乎你死还是活,只是希望,就算是死,也请你死远一点,最好是神魂俱灭、真灵半点不存,省得再来祸害主人,坏她道行,损她道心。”灵丹虽然不能够让桑不为恢复如常,可多少能让她找回点力气,将她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白太岁居高临下地望着桑不为,又说:“你们想要打破的是神域的天序,甚至意图将神尊从上位拽下来。可你别忘了,主人也是六尊之一。上清神域的天序一旦更易,会让主人身上发生某种不可预测的变化。你还要这么做吗?”
桑不为舔了舔,眸光发亮:“她教我向善,她教我求道,我会成为她最满意的学生。这是我要走得路,我不知道如何后退,也不可能会后退了。”
白太岁:“……”她实在很想给桑不为一拳,可想了想要是打下去,那几枚灵丹就彻彻底底地浪费了。她用脚尖踢了踢桑不为,又说,“你为什么不能走远点?”
“能啊。”桑不为笑了起来,笑得胸腔剧烈起伏,鲜血从唇角溢了出来,她抬起了沉重的手,却在眼角一抹,“拜别之后,我不会再回来了。”
这是白太岁期盼的事情,可听到了桑不为的话语后,一股子不满从内心深处冲了出来。她抱着双臂,低头打量着桑不为,冷冷地嗤了一声,说:“桑不为,你真没良心。”
桑不为没有反驳,她点头说:“嗯,你说得对,是我的错。她欠她很多,下辈子再偿还。”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没有理会白太岁宛如冰锥的视线,拿起了帝印就往外走。她宽大的衣袖翻飞如流云转,隐隐有歌声传出。
“悠悠清梦散,浮沤草露,一去无痕。问江湖,重逢谁记前身。此恨如何消遣?不如让、万事成尘。从今后,凡心洗尽,相忘不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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