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拦不住萧年,单薄而苍白的萧年不知道为何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她一把甩开服务生,拼命往楼上爬去。
快!快打火警电话!服务生急得冲之后赶上来的人大叫。
紧跟着上来的人慌忙掏手机,然而片刻后,他惊恐地喊起来:没信号了!!
座机!一层柜台的座机!有人赶紧向楼下冲去。
然而几秒后,一层传来更惊恐的声音:电话线怎么被人剪断了!
所有人脸色一片惨白。
我去!我去别家借电话报警!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立刻往门外冲。
没有人拦他‐‐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办法没有用。
这个山水酒庄依山傍水,有钱人来这图的就是个清净,即便是最近的住家离这也有快五百米的距离。
就算是飞毛腿,等他跑到那里借到电话,三层的人也早被烧透了。
没有人敢往上冲‐‐灾难面前,普通人能够自保已经极度不易,太少太少的人能够为素不相识的人以身犯险。
萧年终于爬到了包厢。
包厢的门外放着饮料车,萧年把自己的针织外套脱下来,然后往上浇了两瓶矿泉水,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她用长裙包住手,艰难地推开发烫的门。
包厢内已经是一片火场,浓烟滚滚。
负责人正站在窗边,焦急地冲窗外吼着什么,底下的小伙子们迅速找来棉被,准备接住他。
而孟宁越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身边的不远处,女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手上拿着一个破碎的酒瓶。
萧年的脑子嗡地一下涨了起来,她发狂一般扑到孟宁越身边,把他的上身搬起来:醒醒醒醒!
孟宁越紧闭着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就在萧年拍打着孟宁越的脸,大喊他名字的时候,女人拿着那个碎口锋利的酒瓶,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萧年猛地转过头来,惊恐地看着她。
女人不回答她‐‐她拿起酒瓶,向孟宁越的后心狠狠扎了过去。
不不!
几乎是想也没有想,萧年扑了过去。
或许是人在绝处真有无穷的潜力,虽然女人的力量大得惊人,但萧年还是撞开了她的手,酒瓶贴着萧年的肩膀狠狠擦了一下,血立刻渗了出来,萧年紧闭着眼睛狠狠一撞,终于把酒瓶甩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清晰的碎裂声,酒瓶撞在墙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片。
火场里的空气已经很稀薄了,疼得钻心的脚踝和正在不断失血的肩膀都让萧年的眼前一阵又一阵发黑,她摔坐在孟宁越身边,费力地喘着气。
女人一步步向她走来。
萧年再没有力量反抗她了,女人捏起萧年的下巴,萧年能感受到她手上粗糙的茧子:那么爱他么?
猛地,萧年像是头上被人打了一闷棍般愣住了。
那么爱他么?
是啊,如果她和孟宁越一起死在火场里,那么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因为爱他,所以才奋不顾身、不惜生命地上来救他。
可惜,她这样做,恰恰是因为她不爱他。
高温、稀薄的空气、身体的疼痛强迫萧年中断了不着边际的思绪,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甩开女人的手,一把抱过孟宁越,托着他缓缓向窗口爬去。
她身后的燃烧范围越来越大,火焰就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火舌肆虐着扑过来,萧年终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她奋力地把孟宁越往前推了推,然后看着正大喊着跑来的负责人,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