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根治是不可能的,我只想多活几年。”沐白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了,语气平平,没有什麽期待。“但看公子家世不错,保养得宜也不是不能长久。”李长歌给他施针完毕後,左公子一身微汗,对李长歌抬手施礼道:“多谢姑娘。”李长歌收拾起要用的东西,微微一笑道:“左公子客气。”“李大夫笑起来很好看。”左公子赞美说。“多谢公子美言。”李长歌并不羞涩,反而朗然一笑,她和其他女子很不同,听到有人夸她好看就更高兴了,更爱笑了。许宴站在旁边看着,却神游天外了,他想着左沐白的名字,沐白,去水,而木白合,则为柏。左为大燕皇姓,而当今柏贤王的名字,也是单名一个柏字。许晏瞬间瞳孔骤缩,这名字是?左柏。李长歌不知道,他却懂得这名字背後的含义和身份,他为了回到那个家里,一直在默默地努力着,而且,这个姓氏他想不知道都难。变故突生,因为许宴要医治的缘故,这日,李长歌独自下山去,整整一天,到了夜幕降临时,才一身疲倦的回来。回来後,众人就听说了,那左公子竟然来提亲了,要娶李长歌。许宴没有听完,黄师兄才为他拔下最後一根针,他就跳起来蹿下地,穿上衣服,赤着脚跑到李长歌的房间,推开门就见李长歌正坐在妆台前,背对着他。许宴慢慢的走近了她,看着她镜子里模糊的容颜,问道:“长歌,你这是在做什麽?”李长歌回头嫣然一笑,说:“许宴,你看不懂吗,我要嫁人了。”他没想到,李长歌这麽快就要嫁人了,还是那样位高权重的人,他站在门口,手指紧紧的扣住门扇,嗓音哑涩道:“你能不能,不要嫁给他?”李长歌眨了眨眼,又有些好笑似得,翘了翘唇角道:“不嫁给左公子,难道嫁给你吗,许宴,你不如他。”“就因为他的身份吗,还是说,是荣华富贵?”许宴哑了嗓子,他们明明说好了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都是。”李长歌没有任何的辩解,坦然地点了头。“可我,我也能给你,我也是……长歌,咱们说好了的,你怎麽能答应嫁给别人。”许宴脱口而出就要说出来他的身世,最後还是压了回去。李长歌听他说出这句,眸光蓦然冷漠下来,她压抑住几乎想要痛哭的情绪,淡淡的说:“有些是你无法给的。”“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能给你。”“总之是不可能,许宴,喝完这些药,你的身体就好全了,快离开药谷罢,我要去祭拜一下父亲。”李长歌说完,站起来就推门离开了。许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长歌在唤他的名字时,重重的咬了一下他名字的音,究竟为什麽,她会不高兴。许宴追了上去:“等等,长歌,长歌。”李长歌头也不回,她去了爹爹的坟前祭拜。明日,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嫁到长安城去,那个人人都想去的地方。翌日,山谷里的人都来送她,黄师兄在马车前,和她告别,笑着说:“当年婶娘们说你这麽漂亮,是要做娘娘的命,不想今日竟然一语成真。”李长歌面纱下的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哭过的,对黄师兄盈盈一拜,依依不舍道:“师兄,药谷就拜托你了,师妹在这里,就此别过。”“长歌,保重。”药谷,许晏,就此别过,相逢无期。许宴没有一同来送她,因为,今日过後他也将离开。“少爷,老爷已经等很久了。”他闭目仰头靠在车壁上,眼下一片淡淡的暗青,神色疲倦,淡淡说:“走吧。”两辆马车,一前一後从药谷离开,一向东,一向西。渭城萧氏,许宴到了这里的时候,管家在门口相迎。“恭喜公子身体大好,公子,老爷在等你了。”许宴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撇开一切的杂绪和自卑,随着管家目不斜视的进入了萧老爷的书房。许宴不是嫡子,他本是萧老爷一段露水姻缘生下的孩子,外室子都算不上,出生後不久,就被他娘亲送给了一个没有子嗣的人家抚养。不过,许宴的运气不大好,他到了那户人家不到两年,那户人家就有新的孩子诞生,而且是个儿子,许宴作为一个被收养的孩子,自然不是那麽得宠了,後来又生了重病。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萧老爷唯一的儿子落马而死,偶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外面还有一个子嗣,顿时大喜过望。但萧老爷命人来接他回家的时候,发现他生了重疾,不会马上死,但会一天天的吞噬他的生命,所以被直接送到了药谷医治。